經過了幾個夜晚,陳惜薇逐漸在夜間聽到了母親越來越多的夢話,有天早上她故意在母親麵前提及她昨晚一直在說對不起,好像一直被困在噩夢中,她詢問阿娘最近是怎麼了。
母親捏緊了手中團扇,眉眼神色間閃過一絲慌亂,狀似無異的扯了扯嘴角說自己最近太累了。
晚上便借著由頭讓她回了自己屋裏就寢。
陳惜薇看著眼前正幫她繡著荷包的蘇蘇,蘇蘇就是黑衣人,母親和黑衣人相識,但母親有可能不清楚她就是蘇蘇,不,應該說母親絕對還不清楚蘇蘇就是哪黑衣人。
再結合著母親晚間翻來覆去的夢話,對不起,孩子,她在反複的強調這些個詞,這孩子難道是指鎮子上丟失的孩子嗎?
想到此她微擰了擰眉頭,皺了她嬌俏的美人麵。
最後再結合來到府上沒隔幾日便全部離去的修士,以前她聽到的是府上底下人對外稱是來的修士不行,甚至有人議論哪些人是收了銀錢便跑路了
但她那晚分明誤打誤撞的瞧見,鎮子上有孩子丟失的那晚,蘇珂他們自己神識不清的在院子打了一晚,這未免太過巧合了些。
多種的怪異下,自己湊巧碰見的客廳黑衣人此刻還正和自己同處一屋,蘇珂他們為啥又走的如此匆忙,明明那天在告別時他說好要盡力幫鎮子上除魔,但他隻留了句珍重勿念便走了。
“小姐,你怎麼突然哭了,誰惹著你傷心了。”
耳邊響起蘇蘇狀似關切的詢問,陳惜薇眼睫一眨,眼中滾滾淚珠便淌了她滿臉。
她就著蘇蘇遞過來的帕子抹淨了淚珠,但眼眶中又總有新的淚珠滾下來,叫她擦不幹淨,索性將帕子往跟前地上一扔,雙手抱膝埋頭嚎啕大哭起來。
蘇蘇看了眼被她扔在地上的帕子,在她埋頭的瞬間眼中多了絲狠厲,最後輕吸了口氣才堪堪壓了下去。
她撿起了地上的帕子,出言隨意安慰了幾句。
陳惜薇在她的話下逐漸收了淚意,擦幹淚意後眼中似乎多了抹堅定。
又隔了幾日,妖魔是越發猖狂起來,鎮子上孩子丟的是越來越多,夜間的嬰啼已經讓鎮子上有些人開始舉家搬遷,周邊城鎮開始有意無意避開他們槐安鎮的人,槐安鎮鬼鎮的名頭開始向外界蔓延傳開。
陳惜薇晚間已不敢多安睡,又是一個深夜,她再次被旁邊傳來的窸窣聲響牽起了心跳。
她在等蘇蘇離開便下了床,看了眼自己繁瑣的衣服,她便直接套上了小榻上一件蘇蘇的衣服,快步追了出去。
前邊的蘇蘇果然著了一身黑衣打扮,她不敢跟的太緊,瞧見了身影也隻遠遠的跟著,時不時還用上了爹爹教的憋氣大法,就這麼一路跟著竟然跟到了府中的一處小院,將她先前還在想萬一她出府自己還跟不跟的思路打斷了。
她掃了眼院子,這好像是個府中廚娘的院子,之所以獨立一個院子還是母親前幾日安排的,說她孤兒寡母的,寡婦門前是非多便這麼安排了,當時她就在阿娘旁邊吃著糕點,是以她對這院子很有印象。
蘇蘇這大晚上的來這院子是幹嗎?她顰了顰眉還是小心的跟了進去。
屋裏還有燭火的餘輝映在門上,她蹲下身子借著打開的窗戶望了進去。
她慢了一步上來,不清楚蘇蘇怎麼就已經站在了屋中,有個屏風擋住了她看向屋子裏全部的視野,窗戶看過去房中不見廚娘的身影,隻有一個孩子還在床上咿咿呀呀的玩著手上的布料,孩子的身前站著黑衣人蘇蘇。
她屏住呼吸努力將視線移到兩人之間,並試圖看清下蘇蘇的正臉。視線過去的下一瞬間,屋中的景象讓她眼眸瞪大,雙手下意識便捂住了自己要尖叫的嘴。
屋內,黑衣人的側臉讓陳惜薇看了個正著,的確就是她一直肯定但又不十分確信的蘇蘇。
黑衣人蘇蘇俯視著床上的孩子,眼中的瘋狂逐漸讓她眼眸變成純黑,眼中隱隱散發出黑霧絲,周身都開始變成影子般的黑霧繚繞,隱隱有一股寒氣開始在屋內透開。
床上的嬰孩終於注意到了身前的黑影,正抬頭她的眼中似乎看見了些什麼,身子害怕的往後倒著嘴一撇便要大哭起來,但隻夠她發出一聲微弱的的嬰啼便被黑影繞了周身。
此刻,黑霧中床上的嬰孩臉上滿是扭曲的痛意,兩隻小手和兩隻小腿都在瘋狂的掙紮起來,但這些都隻能在陳惜薇眼中看見,她沒聽到嬰孩發出哪怕一個微弱的聲響。
稍頃還在飆淚的嬰孩眼中逐漸沒了神采,身子也要軟趴趴倒下去的時候被蘇蘇隨手提了起來,屋內響起了另一個人的腳步聲,下刻蘇蘇便化作了一團黑霧從院門堂而皇之的躥了出去。
原來緊閉的門壓根就擋不住她,目睹全程的陳惜薇就著窗柩軟下了身子。
下刻屋內爆發出廚娘的驚叫聲,她隻得強撐起身子往院子後邊跑去,哪有一條岔道距離自己的屋子很近。
陳惜薇跑的匆忙,沒注意到身後有個一襲紅衣的人在她身後唰的打開了扇子,白扇上一個‘順’字招搖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