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界此刻正是立夏時節,恰逢各大修仙門派三年一度的神機盛會。盛會倒是不假,不過‘神機’二字實為噓頭。
往年,淮七溜下界的時候也不是沒遇到過,隻不過往年都是在奉若仙君的海雲之島,這次怎麼倒是在這人界的小山頭開起來了。
難不成是海雲之島塌了?不會吧?
想起這奉若仙君,淮七的嘴角就沒下來過。是一早年間幸得神機而飛升仙君眾多修仙者之一,但卻因心思不純,過不了神檢,而無法位列仙班。本來也沒什麼,偏生她心高氣傲,不甘於此,在天界鬧出了不少亂子。後來,不知怎的,就下了界,以一仙島為居,管起人間的閑事來了。
仙界的人大多清高的很,不屑她這種仗著自己的身份在人界狐假虎威的作風。
可人界的修仙者倒是尊崇她的很。淮七有一次在人界露麵竟被她認了出來,那人非要拜她為師,鬧了好一通笑話。後來淮七還特意改了容貌幻化術,就是為了躲著她。
淮七站在雲端之上,俯視下界。這人間的高閣雖然沒有天宮的仙氣繚繞,也沒有神界的巍峨莊重,但也別有一番曆經風吹雨打的厚重感。
被關了三千年,淮七有很久沒有感受到這樣的輕鬆和熱鬧了。果然,有煙火氣的人間才是最美的風景。
隊伍一波一波的進到上陽派裏,從山門到山頂的路上,湧動的人流都沒有都沒停下過。
不過也好,人越多,越混亂,她就不容易被發現。
南清竹苑內,燕弘又一次被無情地擋在門外。
燕弘對著禁閉的大門,因為怕被打,所以不敢強行闖進去,隻能來回的在院子裏踱步,沒好氣的說道:“你每次隻要一去海雲之島,回來就必把自己鎖在屋子裏,你到底怎麼了?”
“算了,就算我說破了天,你該不說還是不說。”
“但是,我還是得說,我知道你不喜歡那群人,說實話,我也看不慣他們。大不了,比試時,我帶弟子找他們約一架,出出氣,幹嘛把自己關在屋裏生悶氣。”
燕臨:“沒有。”
“好,好,好,你沒有,那你出來。”
燕臨冷哼一聲,“你現在都敢直呼我為‘你--’了,看來,是我平時對你太溫和了,最近越來越沒規矩了。”
燕弘頭皮一緊,後背發涼:“哥-”
半晌,燕弘都沒再敢出聲打攪。但燕臨知道,隻要他不開口攆人,燕弘是一定要黏著他,直到得到他想知道的答案,才肯罷休。
燕臨抬眼望去,門外的那個身影果然還在:“知道我是你哥就好,沒事就去練劍,不要來煩我。”
“行~”,燕弘不大情願的答了聲。
淮七在上陽派迷了路,兜兜轉轉,走了半炷香之久也沒走出去。上陽派有法印結界,一旦有外侵者,勢必會引來搜捕。她隻是來找個人,不想惹出什麼大亂子。為了隱匿行蹤,她不能隨意現身。
但,這上陽派看著不大,路還挺多。
走著走著,淮七忽然感受道一絲熟悉的氣息。
是那個聲音!
淮七循著氣息而去,來到南清竹苑外。放緩腳步,往氣息的源頭靠近。
進入屋內,隻見有一俊秀少年盤坐在陣法之上,周身靈力紊亂,身體不受控製的顫抖著,汗水已經浸透他的衣物,聚集的汗滴順著往下流。
是他!
燕臨麵色潮紅,氣息紊亂,漸有走火如魔之跡。
看著也不像是內傷,難不成是中了什麼毒,這味道?燥熱的氣流裹挾著甜膩和馨香的遊絲飄蕩在淮七的周圍,淮七心頭一緊,突生恐懼。
這是幽冥深淵的彼岸香!
淮七大受震驚,這種東西怎麼會出現在人界?誰這麼大膽,敢去幽冥深淵偷此等禁藥!還用到凡人身上!
燕臨強壓著不適,對著門外的燕弘地說:“今日,各仙門人應當都快到了,你不去湊個熱鬧?”
燕弘:“行,我去。”
我還不明白你嗎?又想支開我。不說就不說,我自己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