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家人頓時像喝了啞藥般,捂嘴噤聲。
衛長錚黑著臉,回到自家院子,一聲不吭地把獵來的樟子撂在地上,月娘聞聲出來,見狀眉開眼笑:“哇,好肥的獐子,晚上有肉吃了!”
月娘歡喜地拎著獐子跑去廚房處理,衛長錚轉身去那一堆砍下來的木頭堆裏挑挑揀揀,然後坐在一旁磨匕首。
月娘動作麻利地把獐子拆骨扒皮,小心地把肉分成塊一點點剔下來,這樣一頭成年獐子足夠他們一大家人吃好幾天了。
把獐子的內髒取出,腿肉切小塊,下沸水焯熟,然後和新摘的野菌子一起下鍋燉,放點粗鹽,文火慢燉至獐肉爛熟。
剩下的那根獐子腿骨,月娘也沒有浪費,配上筍尖,熬了一鍋鮮筍獐骨湯。
肉香順著風飄出院落,路過的村民皆能聞到,豔羨得口水都要流下來。
奈何家裏沒有像衛長錚這樣的打獵高手,村長劃定了打獵區域後,運氣好才能獵到一兩隻野兔,像獐子這樣的大貨,隻能眼巴巴地慕了。
在外瘋跑忙活了一整天的鍾靈,還在琢磨著怎麼抓到那偷酒賊人的事,想著要不就用山海圖,從村頭開始,一家家地搜尋調查。但就怕那人沒有把酒帶回村子,而是藏在了山裏,那就不好找了。
畢竟,一口氣拉回十壇子酒,如此打眼的行為,不可能不被村民們發現。
她走在路上一臉沉思,忽然動了動鼻尖,嗅到一股極其誘人的肉香,再一抬頭,衛家的院子裏炊煙嫋嫋,頓時什麼事都拋卻腦後了,撒丫子就奔了回來。
吸溜吸溜,今晚終於有肉吃啦!
鍾靈衝進院落,看到衛長錚站在磨刀石旁也不知道在幹嘛,飛快地叫了聲衛大哥,剛想邁進屋,就被後者喚住。
“阿靈——”
鍾靈回過頭:“怎麼了?”
有事快快說,不要耽誤她吃肉。
“你今天是不是撿了齊小虎的木雕?”
木雕?好像有這麼回事……
鍾靈在自己的兜裏左翻翻右翻翻,在一堆零碎物件裏,找到了那隻木雕小老虎。
她拿在手裏晃了晃:“這個啊?”
她當時就是看著可愛,想著以後若齊小虎來要,她還能拿拿喬,就順手揣進了兜裏。衛長錚不提,她都快忘了。
不過他是怎麼知道的?
衛長錚皺起眉頭:“給齊家送回去。”
“我吃完飯就去……”鍾靈記掛著吃肉,隨口回。
“現在就去。”他的語氣不容分說。
衛長崢很少會笑,就憑那條那駭人的刀疤,口氣稍微嚴肅一點,都能把小孩嚇哭。
鍾靈可不怕他,磨磨蹭蹭地站在原地,不肯去。
明明是齊小虎想欺負她不成,反倒弄丟了木雕,幹嘛還叫她送貨上門,她多沒麵子啊。
衛長錚看著別扭的小丫頭,歎了口氣,起身往她手裏塞了一樣東西。
鍾靈低頭一看,觸感光滑微涼,是一隻小巧的木雕兔子。
雕工算不上好,甚至可以說是笨拙,但雕刻了紋路的地方,都被打磨至光滑,一根木刺都不曾留下。小小的一隻,臥在她手心,形狀好似她小時候吃過的一種兔子饅頭。
鍾靈抓著小兔子,有點驚訝地看著他。
衛長錚的語氣依舊像石頭般硬邦邦:“別人家娃娃有的,咱們也要有,無需撿別人丟掉的,快些送過去,回來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