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灼眼睛飄向窗外。
天一直陰著,烏雲成堆的壓在一起。
不知道何時太陽才能撥開雲霧,驅散黑暗。
陶灼轉過頭,又看向門口。
一片寂靜。
溫澤要處理其他事情,已經離開了酒店。
走前,他將陶灼的手和腳全都上了銬子,檢查仔細確保無誤才離開房間。
嗬嗬,還真如他所說,蠍子進食很慢。看來他是想和自己打持久戰了。
陶灼從床上挪下來,蹭著小步子走到床頭旁的矮桌前。
桌子上放著一個木製的魚型盤,裏麵是精美的各式壽司,周圍圍了三隻精巧的小碟子,裏麵是蘸料。
桌上還有一瓶礦泉水。
這是溫澤走前吩咐人送來的。
陶灼隻瞥了眼,便無心再看。
她又挪動著碎步,走到衛生間的水龍頭前,雙手上去,扭開了水龍頭。
陶灼用手掬起一捧水,送到嘴邊,慢慢喝了下去。
水進入口腔,讓她麻木的舌頭有了點知覺。
她抬起頭看著眼前鏡子裏的自己。
左臉腫了起來,唇角還有幹涸的血跡粘在上麵。
她仰起頭,發現脖子處也有一塊傷口,皮肉模糊的。
陶灼苦笑一下。
如果黎默看到自己這個樣子,一定又會說自己了吧。
好好的呆在別墅不肯,偏要出來受罪。
陶灼想象著黎默訓斥自己的樣子,卻覺得十分親切懷念。
他會找我嗎,還是他嫌我這個保鏢不乖,已經放棄我了。
陶灼心裏難受,眼淚差點流出來。
她使勁兒吸吸鼻子,又用清水往自己臉上揚了些。
再看向鏡子中的鏡子,精神多了。
不管黎默來不來找我,我自己都不能坐以待斃。
陶灼長籲一口氣,腦子裏竟然浮現出一篇佛文。
她閉上眼,慢慢默念。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
是《心經》。
她想起來阿姑對她說的話:“五蘊、十二處、十八界都“空”了,這個世界上的一切種種,都是由各種各樣的因緣所聚合而成的,一切事物總是處在無常變化之中的,它們的本質是“空”的。
要看得破,放得下,這樣心態才會從容。”
“看得破,放得下。”陶灼喃喃自語,從衛生間慢慢挪到床邊,坐在了床沿。
看著桌上的壽司,陶灼突然來了食欲。
想那麼多都沒用,隨遇而安,見招拆招,做好自己能做的一切就夠了。
陶灼想著,拿起一塊甜蝦壽司,一整塊塞到嘴裏。
左邊臉頰有點痛,她不得不用右邊去嚼食物。
一個甜蝦壽司很快被吃完了,她又拿起一塊鰻魚壽司,蘸了下醬料,送到嘴裏。
好嗆…
她蘸的是芥末的醬料,陶灼被嗆得眼淚鼻涕一起流,她用帶著手銬的手抹了把臉上的淚水,一會兒又有更多眼淚湧出來。
陶灼不再管滿臉的鹹濕,又拿起一塊壽司,邊吃,邊哭著。
黎默,你會不會來找我。
不知為何,她的心底瘋狂呼喊著一句話:我不想再被丟掉了。
*
黎默回到宋南嶼的車裏,頭發和衣服已經濡濕。
宋南嶼探過身子問他,“怎麼樣,問出什麼了?”
黎默沉默的搖搖頭,眼底一片濃鬱的墨色。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宋南嶼瞥了眼黎默,又看回前方。
半晌,黎默才說:“我要去找施瑞城,讓他幫忙查酒店入住信息,這是最快的辦法。如果他不同意幫我…”黎默轉身看著宋南嶼,“你就得替我跑一趟警局那邊,動用關係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