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陣悶響,比留間奏多捂著立馬紅起來一塊的額頭,陷入了沉思。
怎麼回事?走著走著,半路撞見鬼打牆了?
餐廳的兼職快要遲到了,他今天走路的時候就難免匆忙了一些,在大街上不小心撞到了好幾個的路人。就在一秒鍾之前,比留間奏多還以為是自己又撞到人了,道歉的話還沒從嘴裏溜出來,他就用餘光瞟到了周圍陡然間變化的街景。
繁華的商業街變成了灰撲撲的圍牆,高掛在天空中的太陽也在一瞬間像是被披上了一層不透光的黑布,黑漆漆的一片。
比留間奏多納悶極了,不應該啊……就算是他真的一不小心走錯了路,這時間也不能一下子是正午,一下子又是晚上了吧?
冷不丁地回憶起前兩天餐廳的同事和自己講的怪談,他細思極恐。
尤其是從剛才開始,他身後某個地方就一直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好像是有人在說話一樣。那人的聲音發著顫,不像是來嚇人的幽靈,倒像是被嚇到了之後,在死命求饒的……人?
比留間奏多循著聲音的方向走了過去,最初還聽著還有些困難的說話聲逐漸清晰。似乎是一個男人在哭著求人,聲線顫顫巍巍的,像是在強忍著極大的痛苦。
“中也大人……求求你,求求你饒過我這一次……”
“我真的知道錯了,中也大人!”
“我隻是一時地鬼迷心竅,被那邊的人騙了而已啊!”
“我心裏其實為組織好的!你看,我這次也沒有泄露什麼實質性的消息,對組織也沒有造成威脅……啊——!”
“沒有造成威脅?”男人漫不經心的話語傳來,他低頭,皮鞋的鞋尖攆在背叛者的手指上,“佐佐木,你告訴我,什麼叫做沒有威脅?”
紅黑色的鋒芒一閃而過,地麵仿佛是一片柔軟的豆腐,轉瞬間塌陷,龜裂成一張遍布著細細密密的裂紋的蜘蛛網。
手上像是有千斤的重量壓在了上麵,佐佐木痛得麵色蒼白,冷汗唰的就流了下來,已經到了嘴邊的話愣是都吐露不出來。
中原中也表現得毫無察覺:“佐佐木,你也不是第一天加入組織的新人了吧?”
“沒有泄露實質性的消息,這種話你也敢說得出口。”他嗤笑一聲,“組織裏的規矩需要我再和你重複一遍嗎?”
“不……中也大人……”佐佐木還想說點什麼。
可是他還能說什麼呢?事情到了今天這一步,一切都是他一時糊塗做錯了選擇。他怎麼會覺得不會有人注意到他的呢?
那個男人……那個組織裏讓人懼怕的男人……
佐佐木的腦海裏出現了一個單薄的背影,青年穿著一身黑色係的衣服,唯有脖頸纏繞著的那條圍巾是刺目的紅色。他之前怎麼會鬼迷心竅地以為,自己可以瞞得過那個人呢?
“廢話到這裏就差不多了。”中原中也垂頭看著佐佐木,沉靜的眸子裏飛快得劃過一絲讓人看不懂的情緒,“佐佐木,看在你也跟著我這麼多年的份上,我就給你一個痛快吧。”
佐佐木沒有再求饒,或許他已經知道,這一切都已經是徒勞的了。
他閉上眼睛等待著中原中也最後一擊的到來,隻是這時間未免也太長了一些,他左等右等都沒等來。直到他聽見中原中也極冷的聲音傳來——
“滾出來!”青年的聲音裏隱約帶著些自己直到現在,才發現陌生人靠近的怒意。
躲在陰影裏的人晃了晃,慢吞吞地從昏暗的巷子裏走到了明亮的月色下麵。
比留間奏多勉強地扯著嘴角,心跳因為眼前血腥殘忍的一幕正在急劇地加速。不知道怎麼想的,他竟然舉起了手,“……嗨?”
什麼意思,他不是撞見鬼打牆的嗎,這看起來像是□□處理叛徒的犯罪現場又是怎麼一回事?
……
空氣有一秒鍾凝滯了。
比留間奏多明顯看到,原本恭恭敬敬守在褚發青年的一幫黑衣人臉色一變,然後整齊劃一地抄出了腰間的手槍,黑色的洞口齊刷刷地對準了他。
瞬間騰起的殺氣幾乎讓比留間奏多以為,自己已經死在了原地。
“什麼人!”其中一個可能是個小隊長似的黑衣人,厲聲地問道。
眼見著下一秒他就要扣下扳機了,中原中也伸出一隻手,摁下了下屬蓄勢待發的武器。他抬眼看向不遠處的少年,剛剛還外露的一絲怒氣已經被他盡數收斂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