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冉自從上次被抓回後,便知百家寨周圍設有隱蔽危險的獵坑,若貿然逃離,隻怕會不慎落入獵坑之中,還是事先查明出寨的路線更為穩妥。
行冉正於庫房想著,隻聽院內傳來一陣嘈雜聲。他出門查看,原來是千程正訓斥千九狸及幾個隨行出村販賣藥材的小子。
隻見千程憤怒責斥:“九狸,你連護送藥材出村都做不好,你還能幹什麼!”
千九狸張口愚蠢辯解:“東家,這次是馬受了驚,藥材才掉進獵坑裏的,賴不得我啊!”
千三狡上前踹了九狸一腳:“小畜牲,東家說你錯了,你就錯了,還敢還嘴!”
千九狸打了個咧斜,畏懼地瞟了一眼千三狡,不敢說話。
千三狡用不成器的目光瞪了千九狸一眼:“東家,這個畜牲任你處置。”
千程氣急:“三狡!你家兒子可是損了我一大筆錢!今日我是必須要替你好好教訓他!免得日後他不長記性!來人,拿鞭子!”
千三狡咧嘴賠笑:“東家,您好好教訓。好好教訓。”說著,他彎腰從奴仆拿過鞭子遞給千程。
“啪!”的一聲,鞭子落在千九狸身上,疼得他哭叫起來。千三狡輕眯了一下眼。
蒖蒖望著窘境之中的千九狸,心中毫不同情,反是一陣暗喜:讓他曾經欺負哥哥和自己!如今終於輪到他嚐嚐皮肉之苦的滋味了!她不由看向哥哥,哥哥也正看向千九狸。
千程繼續揮鞭狠狠篤打千九狸,趴在長凳上被人按住的千九狸掙紮哭喊,不久腰下便是一片殷紅,哭聲也是愈漸微弱。
千三狡揣手踟躕著,聞那哭聲,他臉上慌白,卻為著顏麵和日後的財運亨通,不敢上前勸阻。
這時行冉出麵阻攔到:“東家,等等。”
千程聽是他出言,不由停手。
行冉上前道:“東家,千九狸已然闖禍,縱然打死他,也不能挽回東家的損失。不如暫且將他放了,讓他繼續為您幹活,至於損失的藥錢,您可以直接在他的工薪上扣除直至可以抵消損失。”
千程出了氣,看著凳上半死不活的千九狸,他想了想,扔下鞭子:“就這麼辦吧。”
千程瞪了一眼千九狸,轉身離開,周圍人也跟著散了,千三狡連忙一擺手,幾個人架著千九狸回到家中。
行冉同蒖蒖回家,路上,蒖蒖不解氣地說到:“千九狸壞透了,以前傷得哥哥那麼重,哥哥為何還幫他?”
行冉邊走邊說:“他品行的確有失,可不至於被傷到那種程度;若論壞,比起村中老輩,他也是不及他們半分陰毒和狠辣的。”
蒖蒖:“可他將藥材掉進獵坑裏了啊。”
行冉停下腳步,看向蒖蒖,難道她也已受村中曲規陋習的影響了嗎。
行冉告訴她:“此事上千九狸沒有錯,是馬受了驚。東家將千九狸安全地把藥材送出村,看作理所當然。就如同把奴隸關在這個村裏一樣,認為是天經地義,自以為是教給他們所謂對錯,可憐的是那些人也一直信守著。”
行冉頓了一會兒,蒖蒖不解語中意,但感覺到哥哥手心傳遞的傷慍,她拉了拉哥哥的手。
行冉回神,淺笑:“蒖蒖也上當了?”
蒖蒖迷惑看著哥哥,不知如何作答。
行冉斂起笑意,目色凝重:“蒖蒖,你有沒有想過離開這裏?”
蒖蒖聞聽這話,擔心哥哥離開自己,她連忙拉緊哥哥的衣袖,緊張地問:“哥哥要走?”
“我遲早會離開這裏。”
蒖蒖低頭,她想一直待在哥哥身邊,十分地想!可她忽然放不下爺爺。明明爺爺待她不好,時常打罵她。可自打她懂事起,爺爺便是她唯一的親人。
或是親情使然,在這一刻,她忽然忘卻了以前爺爺待她的種種不好,心中對爺爺隻有溫情與不舍。
她拉緊哥哥的手:“哥哥可以不走嗎?”
“你是舍不得你爺爺?”
蒖蒖點了點頭。
行冉無言,他知千角行徑卑劣。千角清楚蒖蒖天性善良,故一直死死把控蒖蒖的思想,欲將其捆著自己的身旁,蒖蒖日後隻會受其所害。
可他又不忍直白地告訴蒖蒖,千角隻是想養她防老,讓她傷心難過。蒖蒖是孝順之人,可遇到千角這樣的爺爺,行冉講不清孝順是件好事還是壞事了,這種事或許隻能讓她自己慢慢領悟。
“若我終將要走呢?”
蒖蒖急衝道:“那我也要跟哥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