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際終於躍出太陽的一點腦袋,慶脆脆換了一身最幹淨的素淨衣衫,這是新扯地料子做成的,是為了那日叫媒婆相看的時候能落個好顏色的映像。
穿上最好看的衣服去見王家二哥,才合適。
慶脆脆沒和家裏打招呼,方才她爹已經出門,妹妹肯定還在睡懶覺,灶上有母親忙活的背影。
春天來了,剛出門的時候有些冷,走上幾步就暖和了。
慶脆脆拉著胡燕來繞到屋後,走上一道小徑。
王二哥家在村裏最東邊,那裏最偏僻,但是進山方便。
這時候王二哥應該已經進山,隻要等在路口上,不愁見不到人。
胡燕來跟在她身後,問了好幾回是去見誰,慶脆脆隻說見了就知道了。
兩人避著大路,專走的是小路,一路連一個村裏人都沒碰上,胡燕來鬆口氣。
她們兩個沒成親的黃花閨女,要是叫別人發現,她們和男人偷偷見麵,以後就沒好人家願意要了。
說不準為了村裏其他姑娘的名聲,她們兩個會被沉塘。
脆脆不願意說是為了見誰,胡燕來隻好陪著她在偏路大樹旁邊等著。
一直到日中,兩個人餓得都饑腸轆轆的時候,終於在小路通往林子的盡頭見到人影。
來人隻顧悶著走,肩上挑著滿滿兩旦的柴火,扁擔上還倒掛著什麼東西,正撲騰個沒完。
動靜大,挑柴的漢子絲毫不受影響,脊背微微弓著,但是身影依舊高大如山,一大步能頂上她們好幾步,灰褐色的短打上滿是顏色不一的補丁。
胡燕來一看這人的個頭,頓時認出是誰。
她壓低聲音跟脆脆咬耳朵,“這不是王二麻子嗎?你不會是在等他吧?”
剩下那句‘你不是魔怔了吧?’卡在喉間,因為她看見脆脆鄭癡癡地盯著前方人,不知何時掛了一臉的淚珠。
怎麼突然哭了?
胡燕來急忙找手絹,可惜著急走,身上什麼都沒有。
卻見脆脆已經拽了袖子抹掉淚珠,留下一句‘在這兒等我’,一個人迎了上去。
眼看著兩人遇上,那個悶頭走的人沒想到路上突然蹦出一個脆生生喊自己‘王二哥’的小姑娘,急地刹住腳。
胡燕來心虛地往左右看看,幸虧這地方是進山口,除了樵夫和獵戶很少有人來,但她還是羞赫,一邊支棱著耳朵聽動靜,蹲在地上借著大樹遮擋身形。
前方
王二麻子正想今日進城,要去哪家皮貨行賣山貨比較劃算。
冷不丁身前有俏生生的姑娘在喊自己‘王二哥’的時候,還嚇一跳,隻當自己聽岔了。
哪曾想剛抬頭,小路上真的有一個穿著□□衣衫的姑娘正盯著他看。
眉眼彎彎,白嫩的頰邊有一對好看的梨花酒窩。
腳步比腦子反應快,猛地止住。
扁擔上的野灰兔子卻受了驚嚇,撲騰掙紮的動作更大了,毛茸茸大耳朵和前蹄子來回抽在他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