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裏因為田地打了架,最後還是將餘田分作公用。
慶脆脆隔天就聽她娘講了,慶母猶豫一下,“娘瞧著你這裏忙亂,缺人手,你看能不能讓你二嬸來幫襯?”
慶家大房二房加在一起原本有五畝田,化作公田後,最後按男丁數量到手,隻有一畝,還是最偏遠的一處。
青白鹽堿地,一畝地一年有七八百個銅板賺就不錯了。
到時候大房二房一分,辛苦一年未必有三百個。
慶母愁了一夜,和丈夫盤算著若是能在大閨女這裏一直做事,一個月穩定些有六十銅子,一年下來也能頂上一畝地的收成。
到時候給縣裏交稅糧,收成數量不足,也有些錢頂上。
慶脆脆搖頭,“誰來都行,就是二嬸和表姐不行。以前在咱們家,慶柳和二嬸眼皮大,瞧著什麼都想要,娘您受不住妯娌臉麵,叫占了多少便宜,現在還算得過來嘛?”
慶脆脆指指屋子裏,“我這院子看著大,屋裏外都是緊要東西,忙起來,一個不招眼慶柳要是摸進去,丟了什麼我擔待不起。娘有心可憐別人,先可憐可憐我這個當閨女的吧。”
慶母如何不知道二房母女的習慣,昨天鬧著要進院子,脆脆冷臉不讓,今天堵在村裏路上不讓她走,實在無法才應下問問。
閨女都已經嫁人了,女婿天不亮出門,夜裏黑了都未必能回來,賺地都是辛苦錢。
她麵上訕訕,將鹽水泡過的魚塊撈出放在簸箕上,往竹架上擺。
日頭越來越好,鹽水浸過兩個時辰就能上架晾幹,幹了以後吊起風幹,就是醪糟魚的原底料。
目前家裏的魚幹生意分成兩樁,一是專供酒樓的醪糟魚醬,另一則是煙熏後的魚幹。
煙熏魚幹是後山上的香氣草葉曬幹點燃的香氣熏烤,這種生魚不用鹽水泡,而是在濕潤魚身抹她自己配好的佐料粉。
煙熏魚幹不用像醪糟魚一般再泡開晾幹炸製,直接上籠就能吃,是當日在鎮上她自己擺攤賣得那種。
比起醪糟魚醬,這種煙熏魚費些時間,但是可自家直接售賣。
目前家裏收魚都收海魚,不拘泥品種,隻要個頭大,剔除魚鱗內髒,按照分量來就好。
但是她發現黃花魚口感更佳,而且漁撈容易,是這片海域比較多的魚類。
想了想,她道:“娘,若是二嬸再纏著,你就說,我這裏收魚,目前收鮮活黃花魚,去鱗去內髒,一斤六個銅子,她要是有我就收。”
補充道:“村裏有人要是問,都能跟他們說。”
她這裏結算都是當場給銅子,若是有心人勤快些,隻要來,符合她要的種類,都收。
慶母笑著‘哎’一聲,妯娌之間不好鬧騰地僵持,昨夜丈夫又怨怪她這些年沒生個男娃,不然分地的時候不至於隻有三分。
要不是二房有一個男丁,慶家未必能有一畝地。
慶脆脆不知她娘的心思,她不是偏心幫著娘家,逢著王家大房嫂子黃氏帶著豆豆來,也是同樣的說法。
三葉子又在搓小麻繩,王豆豆生得比他壯,被他娘扯著來有些不願意,擠在三葉子跟前推這搡那的,一看就死性不改。
慶脆脆沒耐心招呼她們,給黃氏說了話,起身送他們出門,“嫂子,咱們兩家都分家了,按理說以前的事兒二麻子和三葉子不計較,我就不說別的。但是豆豆每次見了三葉子連個叔叔都不叫,別人家怎麼看王家的家教?”
黃氏臉上一僵,有些不開心。
她自己的兒子用一個隔房伯娘教訓?
不過眼下求到跟前做事,不好不給麵子,“是了,我回去好好教他。”
慶脆脆知道她沒放在心上,不過情分盡到了。
上一輩子在縣太爺後院,瞧見不少姨娘生的孩子就是不服管教,打小性子就歪地不成樣子,最後都成了紈絝。
大門關上,慶脆脆一邊收著竹排下的煙熏魚幹,一邊跟三葉子說話,“今兒上鎮上,嫂子給你買一本開蒙的書,你不能做重活,便學著認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