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脆脆認出這幾人都是花溪村外姓的人,客氣地打招呼,開鎖進屋,“各位伯伯在此處稍等。我去拿秤杆出來。”
這幾人雖是一個村子的,卻不過分相親,露財於人不是好事,更何況此時家中隻有自己一個大人。
再出來時候,她隻拿了秤杆。
“幾位伯伯,按照咱們說得,黃花魚須得料理幹淨,腸肚掏空,魚鱗淨身,我這邊才收。”
“這是自然,”
“曉得的,咱們都聽說了。”
唯獨有一個眼神閃爍,瞧著慶脆脆一條條地檢查,有些心虛。
輪到他的時候,這人笑笑,“一轉眼脆脆都這般大了,以前去你家的時候,你還跟個小豆丁似的”
慶脆脆和他客氣笑笑,將他筐中最上層的黃花魚檢查後,眉頭一皺。
這魚越往下料理地越不幹淨,本身魚肉便有腥氣,若是料理地不好,更是難聞。
尤其是有些魚腸肚還掛在外邊,筐裏臭烘烘的,“吳二叔,你這魚料理地不行。我不能收。”
一聽這話,吳二叔就急了,“怎麼不能收?我一條條洗過了,你看這”
慶脆脆將另一筐拉到跟前,讓他看差距,“我收魚回來,這麼多若是再自己費時間去鱗清洗,後續的工序就慢了。慢一筐就是一天,耽誤了鎮上的交貨,是要虧錢的。”
“吳二叔,下一回料理得跟這位叔子一樣就行。”
——“吳二別耍賴,咱們一塊出海,都是兩筐,就你舍不得力氣,才將將一筐。王二媳婦說得要求我們都知道,你自己發懶不好好料理,別怪別人。”
——“就是。你看看你那筐魚,髒不兮兮的。再瞧瞧我這筐”
——“下一回不能叫他一塊出海了,一路上又嫌這又嫌那的,煩人!”
其他人開口,吳二隻能認了。
慶脆脆指出另一堆,“吳二叔還有七八條過關的,也值當些錢,不白費力氣。”
檢查過就是上秤杆,不一會兒誰家多少斤兩都分明。
慶脆脆給眾人算過銅錢數量,再次進門。
不一會兒出來,每人數量都給過,“伯伯們放心,我家做生意不賒欠,當場點清,後續不複賬。”
這四五人中最多的有十七斤,到手就是百餘二個銅子,握在手心裏燙地眼窩熱,數了好幾次才放心。
就連最少的吳二都有四十二個銅子。
這隻是一天的收魚錢,加上網起來、已經在碼頭上賣了的,這一天就掙了往年收成的一小半。
四五人心裏激動,連籮筐都忘了拿,腳步匆匆地往家奔去。
慶脆脆無奈地將這幾筐魚拖進小院,趁著天色沒有完全黑,帶上手套匆匆裹上佐料。
一直忙到腰酸背痛,終於將這三小筐處理好。
王二麻子和楊狗蛋到家的時候又是四籮筐的魚肉,慶脆脆將蒸好的包子端到桌上,手腳麻利地炒了一大盤臘魚塊,再加上一鍋野菜蛋湯。
眾人吃地飽飽地,慶脆脆拿了十五枚銅板給了狗蛋哥,“這工比想象中的還要累些,以後便按照三個銅板算工錢。”
楊狗蛋歡喜地接了過去,村裏早就有王二房收黃花魚的消息,他自己不會浮水,做不來出海的活計,幸虧力氣還有地方使喚。
明日開始,他爹也要雇船出海了,到時候家裏黃花魚王二娘子收,其他魚也不浪費,由他收,銅板不會少。
送走了楊狗蛋,慶脆脆累得睜不開眼,勉強將四筐魚倒進鹽水裏,一倒頭昏睡過去。
迷迷糊糊間覺得有人在幫她擦臉洗腳,溫熱的帕子讓人身上舒緩,不由鬆開蹙起的眉頭。
王二麻子生疼她受累,想了想,覺得明天自己就不用出海了。
反正最後都要收魚,他整日不在家,脆脆一個人要幹活太重。
這一夜一直到月上中天,王二麻子將鹽水中浸泡到時辰的鮮魚都吊起,才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