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11章 清風徐來(1 / 2)

竹葉四起,遮了少年的眼,李岩鬆了口氣,再也支撐不住趔趄地倒在少年懷裏。

師樾抱著柳雨時很穩,手中地劍還是那一把平平無奇的鐵劍,以劍對劍,她不慌不忙,挑抹劃刺,沒有過於花哨的劍花兒,快得隻能看出殘影,又快又穩地接下躲過所有的攻擊,甚至有愈戰愈勇之勢。

柳雨時從未見過這樣的姑娘,她整個人都像是在散發著光芒,這般的肆意盎然,尤其是那一雙眼睛,似春潭秋水,一眼就讓人淪陷。

也是他永遠也成為不了的人。

他的手順從地攬在她的脖頸上,在師樾僅憑著劍意就拆毀了一具後在她耳邊溫聲說:“攻擊後頸。”

——

“它們的破綻……”少年聲音嘶啞,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持劍者懷裏的姑娘附在她耳邊說了句什麼。

然後那黑袍的仙子手中的劍勢一變,靈巧地挑在這些傀儡的後頸處,不過幾息時間,剩下三具傀儡就保持著攻擊的姿勢散成一堆竹竿。

師樾收劍,心中暗度,自己還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弱,至少她引以為傲的劍術還不錯。

一切歸於平靜,少年終於脫力般地抱著懷裏氣息微弱的李岩滑坐到地上。

“李叔,我們得救了。”少年的聲線顫抖,慌張地從儲物戒裏拿出丹藥喂給李岩,將藥粉灑在他的胸口處。

然而這一切的舉動都不過是杯水車薪,大股大股的血染透了白色的藥粉流了出來,也帶走了李岩的生機,他的臉色變得像紙一樣慘白。

李岩按住了少年的手:“夠了……少主,無用的。”

少年終究不過是隻有14歲的男孩兒,苦苦忍住的崩潰終於決堤,化作大顆大顆的淚水無聲流下。

他想不通命運為何會這樣戲弄自己,身邊最後一個親厚的人也要這般離自己而去了。

在少年還在崩潰哭泣的時候,師樾走了過來,這是在這竹林中大半日以來見到的唯二的兩個活人,其餘的多是竹根間的枯骨。

劍修多以劍識人,她見這樣的慘狀無聲斂眸,插在地上的這把劍她恰巧認識,是幼時在家裏拜會過自己父親的一個劍修,可是這修為似乎落得太多。

柳雨時看出了師樾一向平淡無波的眼眸中出現了波動,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番哭得梨花帶雨的清秀少年,“你認得他?”

師樾的目光落到李岩的身上:“父輩故人。”

“父輩故人”這四個字,讓李岩仿若回光返照一般,強撐著坐了起來,枯瘦的手捂住胸口,驚疑不定地看著眼前的姑娘:“你……是?”

師樾:“靈劍宗,師樾。”

靈劍宗?!

李岩深深地閉了眼,往事浮上心頭

——當年自己年輕氣盛,與人決鬥致使右臂受傷,再無法握劍,劍修不能握劍,就像是一個繡娘瞎了眼,彼時的他著實頹廢了不少時日,渾身修為也停滯不前,甚至有了尋死地念頭,

後來聽說靈劍宗的左劍仙,特意上了靈劍峰討學,雖然未曾學到精髓,但是也左手再次握劍,重新修煉……

當年旁聽學藝之時,左劍仙確實有一女,拿著把比她高的劍笨拙揮舞,當年冰雪似的小女娃與眼前這身子如竹的少女漸漸融合,

李岩再次睜開眼,“許久未見,你也這般大了,不愧是左劍仙的女兒。”

那幾具傀儡被拆得太過於輕巧,天賦一事果然強求不得。他麵上有些苦澀也有些欣慰,有些祈求地看著師樾:“師樾道友,我……有一事相求。”

師樾蹙眉,她對於這人的記憶隻有十幾年前的一小段兒,交情不多深,也不大了解他的身份,這“一事相求”,不怎麼好應得。

師樾看著他,沒有應答,李岩苦笑一聲,看著沉默不語的少年,還是咬牙道:“你……可否把我家少主帶往靈獸宗?”

靈獸宗?

師樾聽到這個地方,眉頭挑了下,還挺順路。

或許是這個要求確實有些強人所難,靈獸宗距此何止千裏,但是李岩真的無法了,若不是……若不是,他們二人怎麼會落到這個地步?

李岩顫抖著把自己的儲物戒指拿出來,抹去自己的精神印記,遞給師樾:“我……用這個。”

“李叔……”少年咬牙,他何嚐聽不出來李岩這是在交代後事,他想說自己可以照顧自己,但是無法,他太弱了,甚至連那幾個傀儡人都鬥不過,他該如何?

一抹變強的影子在他心底慢慢紮根……

熟悉的力量波動讓師樾抿了抿嘴,接過那樸實無華的儲物戒,裏麵正躺著一根泛著藍紫光暈的青色鳥羽,這是母親所養的青鳥的翅羽,

——當年父親散發出去三根,承諾若持此鳥羽尋他,可答應一件不違背他初心的事兒,

一個劍仙的承諾,可抵得上千池萬城,沒想到李岩身上居然有一根。

也沒有想到他會用這個許下這麼個簡單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