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院廳堂

眼見那些掌櫃離府都有兩刻鍾了,還不見鍾媛圓前來,華陽縣主的耐心徹底告罄,臉沉了下來,“遣人再去請!”

大丫鬟玉棋應聲出去,也不把事情交給青字命名的二等丫鬟,親自去了。

自覺是為姑姑和表哥抱不平,他們不僅不感激她,還訓斥她荒唐,心中滿腹委屈從而一直憋著嘴的唐糖,聽出華陽縣主的惱怒,精神就是一振,忙忙出聲,“長樂侯府也不知道是怎麼教養女兒的,婆婆傳喚,做兒媳的既敢拖拖拉拉不來,這實在太不像話。姑姑,你一定要好好訓斥她一番,讓她明白為人媳的本分。”

聽到這話,冷旭溫潤的臉色浮現了不滿,“表妹,你不要胡說。二弟妹肯定不是故意的,想來是被事情拖住了。還有,不要動不動就質疑別府的教養,這很沒有……禮貌。”本想說教養,臨出口改成了禮貌。

唐糖自小養在外祖母膝下,質疑她沒教養,那就是在說外祖母不會教。這麼一來,被外祖母教養大的母親,教養又能好到哪?

天地可鑒,他絕對沒有說外祖母不會教養的意思,唐糖會這樣,都是她品性惡劣,不堪教化。教養或腦子,但凡有一樣,都做不出因為下人胡亂編排的幾句話,連向母親求證都不曾,就找上門去索回送出去的物品。

看向沉著臉的母親,冷旭歎了口氣。母親也太偏幫唐糖了,明擺著都是她的錯,母親卻還給她找補,說她年紀小,被下人愚弄了。最後是把下人發配到莊子,對唐糖僅僅訓誡幾句,末了還要為她撐腰。

冷旭不知道的是,華陽縣主其實大為惱火。要不是冷旭剛好下值過來請安,她一定狠狠的訓斥她一番。因為冷旭在,為了不讓他有理由拒絕這門親事,她才忍著惱火,輕輕揭過唐糖的錯。

喚鍾媛圓過來,不是為唐糖撐腰,而是為了自己。

唐糖是她侄女,是她為旭兒挑選的未來妻子,因此即使她千錯萬錯,鍾媛圓一個做兒媳的也不該強硬的讓下人把她拖出去,這是不把她這個婆母放在眼裏。

除此之外,她更多的是借題發揮,清算這段時間積累的不滿。

冷曄好不容易才糾正了海吃胡塞的壞習慣,而鍾媛圓倒好,嫁過來的第一天就把他帶了回去,甚至比之前更甚。

想到傳過來的消息,他們每人每餐一大海碗飯,八菜一湯也吃的幹幹淨淨,她就要窒息,餓死鬼投胎的不成?

還有,她給她補了那麼多的聘禮,她不僅不感激感恩,既然還因為高媽媽幾句要感恩的勸誡,就給高媽媽扣一頂不敬主子的帽子。

她對她的寬容,縱得她越發放肆,真是豈有此理。

本來就深感委屈的唐糖,這下子要炸了。“表哥~你這是在維護鍾媛悅那個賤人嗎?”

冷旭臉色一變,倒不是被說中心事惱羞成怒什麼的,他剛剛就是純粹的就事論事。而是因為他現在才察覺唐糖剛剛說的話,既然如此的用心險惡。又想起之前唐糖三番兩次的為難鍾媛悅,看向唐糖的眼中再也沒有一絲的情分。

他對她是沒有男女之間的感情,也看不慣她蠻橫無理的性子。但看在母親外祖母舅舅的麵上,他對她總歸是有兩份兄長的責任。

唐糖把冷旭的變臉看在眼裏,更委屈了,“姑姑你看表哥,這下子,你該信了我之前的話,他就是被鍾媛悅那個狐媚子勾去了魂。”她向姑姑告了很多次狀,奈何姑姑就是不信,還讓她不要無理取鬧。

把一切收入眼底的華陽縣主,壓下心中因鍾媛圓遲遲不來升起的不耐煩,“糖糖,都讓你不要多想了,你怎麼還多想。”

說著,看向冷旭,“旭兒,長樂侯府的教養卻是不好,你表妹可沒說錯。”能養出鍾媛圓這樣的女兒,府裏的教養能好到哪去?

想到旭兒和冷曄身份暴出之前,她曾把鍾媛悅選為旭兒妻子的備選人。哎~當初她看走眼了。

母親這是被唐糖蒙騙了,冷旭張口要說什麼,就被唐糖搶了先,“長樂侯府的人最會裝相欺騙眾人了,鍾媛圓裝得老實木訥,而鍾媛悅裝得純粹良善。”

心愛的姑娘被人如此詆毀,冷旭哪能忍得住,“唐糖,你不要信口開河。”表妹都不喊了。

她愛慕表哥,不願直接與他對上,唐糖隻得朝姑姑尋幫助。

“好了。”華陽縣主揉了揉太陽穴,看著唐糖,“你呀,就好好的和你表哥相處,不要總是攀扯其他人,惹你表哥不快。”

絕口不提鍾媛悅,華陽縣主在心中歎了口氣,知子莫若母,她的旭兒看著是溫潤的謙謙君子,其實對不上心的人或物,從來不會多加關注。要不是對鍾媛悅上心,又哪能次次撞破唐糖的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