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微近視的褚鬱沒戴眼鏡,因點餐被叫號,視線正定格在另一側。
猝不及防與人撞上,隔著外套,跌入他胸膛的身軀仍能感覺到纖瘦,與褚鬱常年鍛煉的矯健身材成了鮮明的對比。
被打濕的細發蹭向鼻尖,身上泛起淡雅的古龍水味。
褚鬱垂下眼,沿著輕垂在額前的劉海,與那人目光相撞,刹那捕捉到跌進眼中的淡棕色明眸——裹著圍巾的臉看不清晰,隻識別出是個亞洲人。
褚鬱意外怔仲,出聲卻夾雜著冷然:“你還好麼。”
任希:“……”
對方好像不會說中文?難道是他判斷失誤了。
可褚鬱竟會從一觸即逝的氣息中嗅到了熟悉感,認真細想,怕是那雙濯濯的眼眸在作怪。任希的眼睛就特別好看,他曾喜歡得難以釋懷,匆匆一眼,隻覺這眉眼也像極了任希。
青年已避開了他,始終低著臉,背影像是模特般優越,肢體卻僵硬地走向一角,透著股可愛的滑稽。
笨拙得跟任希也如出一轍,褚鬱承認有被可愛到:“……”
左辛懌好奇走來,瞄向那邊,又打量褚鬱地衣角濕了一小塊:“可以啊兄弟,豔遇?”
褚鬱低啞出聲:“真他媽服了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像是個亞裔?”
“……嗯。”
不會是任希吧?但這想法一經出現,就被他以荒謬打發了回去。
褚鬱的身上混雜了雨水的潮濕和青年的古龍水味兒,泛著淡淡的類梔子香,特別好聞。
他遠遠望向那邊,店員正在為青年準備幹毛巾,幾乎遮住了他的濕發——可褚鬱一不留神,竟注意到雨珠順著那白皙脖頸、緩緩下淌的細節,再漫入千鳥格休閑西裝裏,或許會停留在奶白色後背上。
腦海中一晃而過任希的臉,以及曾有過瘋狂的一夜,任希坐在他腰杆上,未著衣物的上半身。
褚鬱懷疑自己瘋了,身體微熱,脫下外套,僅穿件圓領薄衛衣,襯出優越的體格。
他叫住過路的服務員,麻煩送到那個被淋濕的小可憐手上,這一舉動被左辛懌調侃夠憐香惜玉,可那家夥轉而又誇張聲勢。
“靠!我記起來了,任希勾搭你就是用的這招。”
“……”
曾經的梅雨時節,高一的褚鬱跟朋友打完籃球,剛挑起食堂的門簾要去解決晚飯。
背著雙肩包的學長任希,跌跌撞撞撲到了他身上,抬起小鹿斑比似的眸,無辜又乖順。媽的,後來才知道那是蓄謀已久的計劃。
“說起這個,要不是聽說他在國內忙得要死,我差點就誤會他也跑這兒來了。”
褚鬱摁著左辛懌的胳膊往隔壁店回,聽上去漫不經心:“你跟他有接觸?”
“我祖上三代搞房地產,能跟他能有什麼接觸嘛。”左辛懌補充說,“幫你打聽的,你前男友在娛樂圈當大老板。”
褚鬱了然地應了聲:“打聽得挺好,下次不準再打聽了。”
左辛懌樂道:“口是心非,你不泡個新對象,我就天天往你耳邊念叨。”
穿堂的狂風掀得玻璃門發出怒吼,任希接過外套,目光已不再暗暗追尋褚鬱消失的背影——他完全沒做好會與褚鬱重逢的準備。
任希低垂著眸,睫羽輕輕顫動,心髒更是劇烈起伏不下,難以言喻當下的情緒。
而後,他俯下腦袋輕輕地嗅了嗅外套的味道,貪婪且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