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弛的手心裏，靜靜地躺著紅色絲絨禮盒。
馮喬喬的目光從禮盒移到他臉上，布滿血絲的眼睛裏是誠摯，年輕的臉龐有超越歲月的沉穩。
這樣的人，她連哄哄的話都說不出來，隻想快刀斬亂麻，不隨意給人妄留希望。
她看了許久，長歎口氣，把禮盒推了回去。
“蔣警官，我不喜歡你。”
話音的冰涼，透過指尖傳到蔣弛心裏。
因告白而急促蹦跳的心髒，墜入冰窖，左心房出現真空的幾秒停頓，緊接著是絞疼，疼意蔓延。
他鎖眉捂胸，身形微晃。馮喬喬趕忙伸手扶他，兩指不經意的搭上脈絡，擔憂的浮上心頭。
察覺她的動作，蔣弛心裏又燃起希望。
“平時多注意休息，抽空能眯五分鍾也好，你心髒動力不足，別太拚了。把神仙水喝了，我再給你煮一杯。”
“喬喬，我……”
馮喬喬話裏的關心，源於普通人對警察的敬佩。蔣弛未說出口的話，都在她抱歉的眼神中咽了回去。
希望如風，消彌無蹤。
“蔣警官，是我的問題，很感謝，但是……”馮喬喬斟酌著用詞，卻發現不論說什麼，對他都是殘忍。
“和我戀愛沒結果的，歡迎你隨時來店裏坐坐。”
馮喬喬言盡於此，希望他能早日走出來。對於蔣弛喜歡她的原因，他的過往，馮喬喬都無意了解。最直白的拒絕，才能避免所有希望。
蔣弛拿禮物的手始終懸著，馮喬喬拿過禮物放到桌上，再添一杯神仙水，盯著他喝完。
任憑之前的動作有多溫柔，杯子放落的一刻，兩人的關係退回冰點。
蔣弛失魂落魄的走了，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馮喬喬歎口氣開始收拾店鋪。
全程在識海直播的橙子，悄聲從樓上躥下來，拿過一塊抹布裝樣子，湊到她身邊，忍不住八卦的衝動。
“還不累？那把今天的流水和盈利算算。”
馮喬喬一句話，惹得橙子嗷嗷叫。誰說她不累，腦子都快卡成馬賽克了。
癟著嘴算完，橙子還惦記著那點八卦。“喬喬姐，你難道打算一輩子單身嗎？”
“有什麼不好？”馮喬喬看著日流水4000，笑出了聲。
這可比之前的峰值高了一倍，照這個勢頭發展下去，6-7年光景就能住進別墅，想想就激動。
談什麼戀愛，等有了錢，她要旅遊、要學琵琶……要把沒機會體驗的生活都來一遍，多麼有滋有味，多麼快樂。
至於男人……
她的思緒不知飄往何處，短暫一瞬又收回。
男人嘛，體會過就行，不必執著。
橙子喃喃：“挺好的吧，有人噓寒問暖，在意你的開心和不開心。”
說這些時，橙子的臉上不自覺帶上笑容。馮喬喬收回發散的思緒，狐疑的看她，小丫頭有情況。
“談戀愛了？”
這段時間太忙，難免忽略橙子的狀態。這會兒仔細端詳，滿麵春風的模樣，答案不言自明。
橙子羞赧的回避她的眼神：“沒有……”
否認的聲音比蚊子聲還小，馮喬喬用鼻子出氣表示不信。
橙子急著否認，不小心就帶出後頭的話：“真的沒有，隻是李牧說他喜歡我。”
喜歡這種專屬藍星生物的情緒，對於係統來說，朦朧又美好。
似春天的青草，一旦紮根便如燎原之勢，等橙子反應過來，心頭早已布滿盎然之意。
她的心情都掛在臉上，馮喬喬當然看得明白。
談談戀愛的也好，人世一遭，都經曆一下。
“喜歡就談，人生還長。”
“喬喬姐，我怎麼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喜歡我？”
馮喬喬心說還沒確認關係就開始擔心，這以後不得被吃得死死的。
“兩個彼此喜歡的人在一起，肯定比一個人的時候開心。如果沒這樣的感覺，那就是他沒那麼喜歡你，或者你沒那麼喜歡他。”
馮氏樸素戀愛觀，直指問題核心，不開心待一塊兒幹嘛，耗命啊。
開心了當然就是彼此喜歡，別為雞毛蒜皮的小事煩惱，把握大方向，一切ok。
橙子頭如搗蒜，拉出筆記把這些話寫下。
值班的同事，見蔣弛去而複返，和出發時精神奕奕的狀態判若兩人，原封不動的禮物無力的拋在桌上。
對視的暗流在同事間傳遞：小蔣同誌告白失敗。
“天涯何處無芳草，她不懂咱們小蔣同誌的好。”
同年進所的民警小韓遞過來一根煙，蔣弛接過夾在指間，半天沒動。
抽煙大法沒奏效，小韓後退半步，給老陳同誌讓開勸說的空間。
“蔣弛啊，回去睡一覺，熬三天了，身體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