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虎難下。
這是於山峰此時唯一的想法。
脫了,很快就證實此人不是於大壯。
不脫,不正說明自己這一趟站不住腳嗎?
於山峰同身後的一個兒郎眼神示意一下。
下一瞬,於婆子驚喜喊出聲,“大壯,大壯,兒呀,你醒了。”
‘血人’嗚嗚半晌,啞著聲音道:“娘,這是在哪兒?”
於婆子解釋道:“兒呀,這是在王家二房,你昏過去前不是指認是王二麻子害你傷成這樣嘛,爹和娘來幫你討公道了。”
‘於大壯’痛苦地□□一聲,“娘,跟我王家有什麼關係?是我自己從山上摔下來成這樣的。隻是從此處路過罷了。”
此話一出,四下安靜片刻。
很快哄地一聲說開。
“於家夫妻盤問孩子去了哪裏,肯定是於大壯昏著說胡話,生出誤解了。”
“哎喲,這是上山作甚了,怎麼摔成這樣?”
“於家的,快把大壯送回家哇,你看看人擺在王家當院,算怎麼一回事?外頭都是別村來送海貨的,說出來又以為咱們村欺負人了。”
“是了。走吧,走吧,堵在這兒看你們於家唱大戲了。”
“荒唐!丟人!”這是上了年紀的老人說的。
於山峰盯著於家兒郎將人重新抬走,隻不過臨走前陰狠狠地瞪著被眾人圍在中間受安慰的王二夫妻。
他敢肯定,大壯肯定是讓這兩人害死的。
擔架上的人是二強。
他受傷也不是假的,而是去後山找大兒子被狼當胸叨了一爪子。
大兒子一去一個月不見蹤影,鎮上沒人,村裏相熟的後生也說沒見過。
趙小河說那件事情後,大壯對王二媳婦不僅沒死心,還越發上心。
曾說已經找到方法將王二家扳倒,不僅要把王二媳婦收成小老婆,還要把王家的生意也握在手裏。
可惜趙小河是個慫貨,那一次損了二十五兩銀子後被他爹娘打怕了不敢摻和,隻是聽了一耳朵就躲得遠遠了。
於山峰猛地想起前段時間王家半夜遭小偷的事情。
村裏人說,那賊人險些被抓住,最後溜走跑進深山了。
那時候他恨不得王家小院都被人偷光,凡是於家的人都不允許上山幫忙。
一想到那時候的得意,他悔得撓心撓肺。
要是那人真是大壯,於家人上了山,大壯肯定和他們裏應外合,不愁回家。
二強血糊糊地進了家門,手裏頭攥著破碎布巾,哭著說他哥沒了,都讓狼吃了。
可他不信。
大壯人機靈,怎麼可能敢往狼窩跟前鑽?
肯定是王二麻子。
王二麻子以前成天就在山裏竄,那天晚上肯定認出了大壯,一路上攆著人,往死路上逼。
大壯是被人給害死的。
他一定得給兒子報仇。
所以才有了今天假扮大壯,上門指認的事情。為的就是王二家害人心虛,經不住大壯的指認就認罪。可惜,都被王二媳婦給壞事了。
村裏人說他老糊塗了,看他們於家的笑話,沒關係,他不在乎臉麵和名聲了。
大兒子慘死,他隻要讓仇人付出代價就行。
這一回不行,還有下一次。
他轉身,跟著於家人一並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