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厚德外家舅便是少了一條胳膊的舊時軍漢,當時來家裏,她瞧著對方說話做事進退有餘,一看就是見過世麵的人,便請在碼頭鋪子做了小管事。
那間門臉才多大,本用不著收兩個管事。
不過用人看德看才,外邊人信不過,有個得用的也好。
雖說是兩個管事,但是慶脆脆立過規矩,大的管事還是楊厚德,月錢少了六十銅板,跟在身邊學習的是他外家舅舅,月錢是六十銅板。
兩人都願意,楊厚德並不因為少了月錢不開心,相反還覺得這樣才對,不然老有占主家便宜的感覺。
這一趟可是成了大好事了。
慶脆脆滿意他出的這趟差事,封了一小袋子銀子給他做賞,“收著吧,這是你和你舅舅應得的。馬上開海祭後就是出海潮,到時候碼頭鋪子就要忙起來了,你舅舅能上手嗎?”
楊厚德急忙應聲:“上得了手,規矩都定得死死的,早前就說過了,犯了哪一條,一經查實,再不複用。”
慶脆脆便滿意地點頭,“你先家去吧,這一趟一走,正月一半都在外頭,你娘應該掛心呢。歇上十天半月,還得領著秦家大郎做事。”
楊厚德應下,心說這越聽越覺得以後自己就是大管家的樣子呀。
他腳步歡快地出門,見舅舅還在門邊,上前招呼人回家吃飯。
郝家舅舅不願意,楊厚德沒得法子,隻能說主家賞了銀錢,交代有他的,大外頭的,不好漏財。
如此兩人才一並往楊家去。
小芬娘一早聽村裏人說兒子回村了,左等不見人便知道兒子先去王家回稟事情去了。
她覺得這樣也好,畢竟出門在外兒子是去做大事,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大事,但是有始有終。
不過她腳步匆匆地回了家,喊著當家的趕快生火,開櫃子拿米麵肉蛋,還叫喚著趕快殺一隻雞。
兒子回稟了事情,回家能吃上口熱飯才好。
楊厚德兩人到家的時候,正好飯做一半。
如此郝家舅舅自然走不成了。
人乏腿困,終於到了家,心上也安定了。
楊厚德將先前的布袋子拿出來,叫她娘去拿了小稱子來,“這一路上要不是舅舅盯著,我保不準吃多少苦,東家知道您也去了,賞了兩份銀子,我得對半分。”
郝家舅舅最後接到手裏有二兩三分銀子,頓時有些受多的緊張。
“狗蛋,用不著這麼多,舅不是為了這些”
楊厚德另尋了小袋子給他裝好,“東家說了功就是功,不說起因。您快收好吧。”
說了這個,正好飯食也端上來了。
這時候不是飯點,家裏是專門給他二人做的。
郝家舅舅不好在妹妹家過於張攬,匆匆扒拉了一碗米飯,著急忙慌地就走了。
小芬娘送他出門,再回來時候,楊厚德將錢袋子遞過來。
“娘,這是這一趟東家給的賞銀,你收好。”
兒子在外做事,身上不能沒個使喚的。
小芬娘按照往常,一半存起,另一半推給他自己用,又道:“其實你舅舅那處用不著給那麼多。”
她是心疼兒子年紀輕輕就外頭跑,這才幾天,人也瘦了不少。
楊厚德卻不讚同:“該分就得分。這一趟算下來是我占了便宜,要不是舅舅見過世麵,我一人出去就是摸黑走路了”
聽他絮絮叨叨這一路上的見聞,小芬娘一會兒驚一會兒喜,“就是說王家生意還要再做了?”
楊厚德卻不詳細說,“娘,東家有規矩了,有些東西不能說給外頭。”
小芬娘瞪他:“我是你娘,什麼外頭。”
楊厚德還是堅持:“娘,那是人家的生意,有什麼響動,也是東家自己招攬傳話了,我要是提前漏了風,萬一起災禍,以後沒臉再跟著人家做事。”
小芬娘便不好再說,等他吃完進屋歇了,和當家的嘀咕叨嘴。
楊老爹笑著點頭:“狗蛋的話是正理,你在村上好走動,有些東西不經意說了,萬一傳開,那不是壞兒子前程。”
小芬娘也不生惱,雖然覺得自己不是那種長舌婦。
“叫什狗蛋,改名了,叫厚德。”
楊老爹嗬嗬笑起來,響動大了,小芬娘急忙噓聲。
兒子先前說了,歇上幾天又得出門做事了。
她雖說不知道忙亂什麼了,不過瞧著王二媳婦這麼舍得賞錢,必然和村裏說王家生意做不下去相反。
她看王家的生意今年不僅能做上去,還要更上一台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