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寶壽道長隻是想要這一道白光,順便要點兒賠償,隻是沒有料到,這一趟把整個星羅宗都要過來了。
星羅宗就此易名,白虹觀附屬,星羅分觀!
清瘦男子作為煉神初境,已是星羅宗唯一的真人,並且又是當代宗主,諸位長老之中雖然也有異議,但卻都無人膽敢出麵。
先前清瘦男子已經給他們陳述了其中利害。
這道人年紀輕輕,一劍斬龍,未來前程,不可限量。
而且星羅宗照此下去,不是被其他宗門吞並,便是消亡於這地脈斷絕的星羅山上。
與其如此,不若跟隨道士,去前任宗主看重的豐源山上!
這道士隻有一人,他星羅宗足有數百人,到了豐源山上,誰占了便宜,可不好說。
但唯一意外的是,這道士似乎看穿了他們的意圖,並不接納他們!
可細想回來,這反倒也不是什麼壞事!
這道士給予他們完整的自主之權,星羅宗似乎還是星羅宗!
除了名義上變成了白虹分觀,除了每月上繳銀兩,似乎並沒有什麼改變。
少數幾個執拗不化的長老,已經被關押起來,封在了後山。
此時那清瘦男子,將白光置於玉盒之中,呈了上來,並取了本月十萬兩銀子,一並送給了寶壽道長。
“很好。”
得了這麼些寶物,寶壽道長便也已經算是心滿意足。
然而就在這時,卻見清瘦男子抬起頭來。
“道長!”
“嗯?”
寶壽道長見他神色有異,當下眉宇一揚。
清瘦男子微微躬身,說道:“如今星羅宗已是星羅觀,您老人家是白虹觀之主,我等下屬道觀,理當得個信物。”
寶壽道長當即明白了什麼,笑了一聲,湊近前來,神色逐漸嚴肅,沉聲道:“本座也不是非要把你整個星羅宗都吃下肚子,但你真就想要把整個星羅宗命脈,都盡數交來?”
清瘦男子抬起頭來,低聲道:“大夏之中,亦有宗派附屬,但這樣的附屬,往往可有可無,隨手可棄。可是先前道長說的不是附屬,而是要我星羅觀作為分支,既然是分支,便要有主次之分。”
他神色複雜,低聲道:“本門典籍庫中,所有功法、道術、修行心得等,凡涉及煉神境一卷,道長可以取回白虹觀,今後本門弟子,如有出色之輩,請準許去往白虹觀,研習煉神境層次卷宗。”
寶壽道長神色微凝,深深打量了此人一眼,然後說道:“小瞧你了。”
這樣的事情,明麵上是將宗派基業,盡數拱手送人,愚蠢至極,全無道理可言,但實際上,如此一來,星羅分觀才能盡獲他寶壽道長的信任,後輩弟子還有資格晉升至豐源山白虹觀。
“作出這樣的決斷,你倒真是瞧得起貧道。”
“道長年紀尚輕,修為已越過煉神巔峰,前任宗主有眼無珠,但我一無所長,唯一比他高的,應該是目光更加長遠。”清瘦男子默然片刻,說道:“昔年大夏國師,四十七歲,修至煉神巔峰,乃三千年來最為驚才絕豔之人!道長天資猶在國師之上,未來前程不可限量,星羅宗已無底蘊,未來必將沒落,如能跟隨道長,才可保持不滅,甚至勝於往昔!”
“如此一來,星羅觀可是將命脈拿捏在貧道手中!”寶壽道長淡淡道。
“如今不是一樣?”清瘦男子頓了下,說道:“道長本領高深,要滅星羅觀,不過一念之間!其實隻要道長足夠心狠手辣,如今屠滅滿門,一切也都歸道長所有……但道長心善仁厚,更值得托付!”
“這也不是你將祖宗道統傳承基業拱手相送的原因罷?”寶壽道長說道。
“除卻道長之外,仍有其他宗派,惦記著如今頹然沒落,但仍存留煉神巔峰種種傳承的星羅觀!”清瘦男子微微搖頭,神色複雜,說道:“他們若是攻上星羅觀,本門長老弟子未必能夠留得性命!就算僥幸可以保得性命,然而這些功法、道術、心得等等典籍,以及本門庫藏寶物,一樣也留不下來,當星羅宗失去這些根基,哪怕長老弟子都保得性命,星羅宗也必將分崩離析……”
“你自覺保不住星羅觀的庫藏,幹脆送與貧道?”寶壽道長笑著說道。
“被他們奪取,便再也沒有了。”清瘦男子說道:“但是將這些典籍送與白虹觀,便不會有失,日後本門弟子前往白虹觀,仍可修習本門功法!況且,能獲得觀主這等人物的庇護,求之不得……”
“你叫什麼名字?”寶壽道長這才問道。
“焦鶴。”清瘦男子應道。
“焦觀主,思慮周全,佩服。”寶壽道長緩緩說道:“看似是貧道得了萬般好處,還獲得了星羅觀這麼一座宗派作為下屬勢力,但細想之下,從長久看來,隻要貧道不死,星羅宗似乎便是賺了……”
“皆大歡喜,豈不快哉?”焦鶴聽得這話,當下露出笑意。
“……”
寶壽道長忽然想起一句話。
你或許血賺,但我永遠不虧。
這家夥為了抱自己大腿,能作出如此決斷,魄力之高,令人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