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楚其然此刻還在心裏捉摸著自己剛剛是不是哪裏說錯了,便誠懇地問司命:“我剛剛是不是說錯話了?”
“沒有吧,我聽著沒什麼不同。”
楚其然若有所思地看著剛剛風神消失的地方,一隻手豎起食指和中指由上而下捋了捋垂在肩膀的頭發。旁邊還是剛剛封延做到一般的木工。
"怎麼了?"司命不明所以,覺得他們兩之間的氣氛有點不太對。
“我去找他,司命你自便,當自己家就成。”
說罷,也像一陣風似的跑出了門。
司命回到皇宮,他隱身偷偷跟著徐庭進了他的書房。
這個皇帝在書房的日子是除了他在戰場之外第一多的地方,後宮相對來說就幾乎不怎麼去了,膝下的子女比較少,所幸已經有了太子,他應該沒有什麼顧慮了才對?
但是看他周圍的“氣”,離飛升卻始終差一點。
徐庭今年還不到四十歲,已經長了胡子,眼窩深陷,皺紋也長了不少,看起來有點蒼老。
他時不時地還會咳嗽,像是得了病,不太容易根治,經常喝藥……總之就是狀態不好。
這也是一個被愧疚和悔恨折磨的正常的狀態。
司命忍不住催促道:“你趕緊飛升啊,然後你就會知道,你那個朝思暮想的人也是神仙,你兩可不就能雙宿雙飛了?”
或許是司命的催促有用,徐庭身邊的金色的氣更濃鬱了些,司命大喜,繼續說道:“你可快點了,我看著靈衡仙君不像是沒人稀罕的,你要是再晚一點,可就被人捷足先登了啊,說不定對手還是九重天公認的最難纏的二太子……”司命碎碎念著,可惜徐庭身邊的氣數的變化始終不大。
“不要白費功夫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這個聲音不用回頭,司命也知道是誰。
“二殿下?”
封延一襲紅衣立在他的身後,仿佛變回了之前那個桀驁狂妄的二太子。
司命心說,果然剛剛看到的風神不太對,這才是風神本來的樣子。
“願聞其詳。”司命轉過身彎了彎腰,氣場變得這麼強的二太子,他也不禁撿起了該有的禮儀。
封延手裏有個什麼東西,紅色的球,晶瑩剔透,泛著邪光,一看就不是正派的東西。
司命驚愕地指著這個東西說:“這不是,這不是魔界的東西嗎?”
“不錯。”封延丟了丟手裏的球,司命生怕那個球碰到自己,往後躲了躲。
“殿下該不會……”
“就是你想得那樣,我把其中一個球放進了他的體內。”封延瞥了眼那邊毫無察覺的徐庭,“他搶了我的東西,而且還糟蹋了,我能放過他?”
“……可可是,”司命乍然得知這事,有點語無倫次,“他是天帝看重的……”
“那又如何?”
司命沉默了,覺得這個任務他可能完成不了了,原以為順順利利的任務,怎麼臨到完成,忽然差池那麼多呢?
過了半晌。
“那他,還有機會嗎?”
封延微不可察地扯起一邊的嘴角,說:“當然有機會,等他自然老死之後,還是會飛升的,不過那時候,他的資質可就被磨得差不多了,最多當個蝦兵蟹將,要能威震一方,成為百姓心中敬仰的神明,那可就不行了。”
司命張了張嘴,也就是說天帝看重的這個苗子已經被毀掉了。
“這,這……小仙該如何和天帝交代呢?”
“實話是說便是,不過是一個幫他處理了一個垃圾。”封延抬了抬頭,語氣漫不經心卻又讓人不寒而栗,“但你不能告訴靈衡,若是讓他知道了……”
他後麵的話沒說,但是比說了還讓人害怕。這哪裏是一個神仙,簡直活像一個魔族的王。
讓徐庭活在悔恨之中,直至老死,而本來是資質很好被天帝看重的他,也因為一顆魔球淪為了平凡的小仙,或許將來就是南天門外看門的一個小神仙。
這,等他將來飛升,血都得氣吐三升。
“那,小仙就……就和天帝如實稟報了?”
“放心,你和他說吧,再誇張一點也可以。”封延心情逐漸變差,“再囉嗦,這另外一顆球,我就扔你身上了。”
司命立刻閉嘴,往後退了好幾步,最後捏了個法決,消失在了原地。
封延站在原地,看著前麵的徐庭,徐庭穿著輕便的素衣,彎腰在書案上畫畫,畫的是一個穿著時下貴族公子間流行服裝的男人,一頂玉冠束在烏黑如墨的凡間,眼眸如星,笑意言笑晏晏。
這個人封延日日都見,此刻在畫中見了更是氣不大一處來,當即抬頭招來了一陣狂風,頓時整個書房像遭遇了搶劫一般,奏折和書籍散落一地,而那張畫也四分五裂,被吹向窗外,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