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不足惜。
甚爾自己知道。
所以最終落到死無全屍的下場,這位強大的天與暴君並不到驚奇,反倒是有種隱隱約約的命中注定。
就這死去,是甚爾自認為的最好結局。
……誰知道還會有人把他複活啊?
甚爾:嘁,晦氣。
“說來,那個臭老太婆說從我的屍體裏提取出了肉|體的情報……”
黑發綠眸的男人忽然想了關鍵,歪自言自語,語氣有些驚奇,“九年了,這就是說,我居然還有墳墓嗎?”
“當年我的屍體十有八|九是直接通知禪院家回收了,但禪院家……那群家夥會給我收屍?不可能吧,啊……對了,八成是禪院直毘人那個老子。”
九年前的禪院家,唯一有權利回收他屍體時不歧視甚爾的人,大概隻有家主禪院直毘人了。
雖然肯定不會入祖墳。
畢竟他不單單沒有咒力,還是咒術界的罪人,禪院直毘人重視禪院家,肯定不會讓一個罪人入禪院的祖墳。
不過就甚爾糟糕透頂的人際關係來說,他有個墳都已經算不錯了。
然而伏黑甚爾沒什麼激之心。
老說,比接受禪院家廉價的好意,他更情願被拋屍荒野。
慢吞吞吃掉最後一根關東煮,高大健碩的男人隨意的用手背擦了擦嘴角,隨後再度漫無目的的站了來。
要不再找那個金發歐洲人打一架?
伏黑甚爾心底嘀咕。
不死不活的體沒什麼意思,第二次生命沒什麼好眷戀的,但比『自殺』,果然還是戰鬥至死更有趣一點。
畢竟,他沒什麼放心不下的事——
已經琢磨怎麼安排接下來事情的甚爾剛剛邁出一步,他如傷痕累累落魄狼王一的綠眸漫不經心的睹到了剛從玩具店出來的一家三口。
男人的步子頓了頓。
那位站在父母中間抓父母手指的小孩很巧的擁有一黑發與一對綠眼睛。
隻不過綠眸的顏『色』要更深一點,發是卷的。
甚爾印象中的孩子不一。
——已經沒什麼放不下的事。
這句剛剛在心底冒出來的話還沒有灑脫的停留三秒,就徹底被打破了。
伏黑甚爾最後的記憶停留在死前。
換句話來說,死前的事他記得最深刻。
[我的兒子還有兩三年就要被送往禪院家,隨你處置吧。]
他記得自己死的時候對五條悟那家夥說了這句話。
死而複生的男人神情有些僵硬:“……”
。
甚爾生前曾經漠然的想過:我的兒子有不錯的咒力,咒術師的天賦很出『色』,我不一。因此哪怕禪院家是個垃圾堆,好過待在我邊。
所以,這個糟糕的失格爸爸做出了把親生兒子賣給禪院的選擇,還賣的超級貴。
並且與禪院直毘人約定好,等惠六歲覺醒術式後對方再來接人。
然而與此時,他想方設法禪院家的家主達成了約定。
——以伏黑惠未來覺醒[祖傳術式]作為前提條件,禪院直毘人答應伏黑甚爾會立下遺囑,承諾禪院家要將繼承了[祖傳術式]的伏黑惠迎納回家、立其為禪院家家主,並且將全部財產都轉贈於對方。1
如果沒有繼承[祖傳術式]……那伏黑惠會在禪院衣食無憂。
然後這個爛人就把兒子拋到腦後了。
津紀的媽媽約定結婚後,就幾乎沒再回家過兒子,最後甚至連兒子的字都忘記了——讓人不由歎果然不能對這家夥報以太高的期待。
直到甚爾隨口提到了[恩惠]這個詞,這位黑發綠眸的暴君才恍惚的回想自家兒子的字。
伏黑甚爾的兒子叫做伏黑惠。
這個字還是男人自己取的。
惠。
恰好[恩惠]一個發音。
。
為什麼會在死前說出這的遺言……甚爾自己不知道。
大概是臨死前回想自己幼年在禪院家的經曆、回想自家小小一隻的兒子在記憶裏總是抿嘴沒有容的小臉。
大概是回想早逝的妻子臨終前的容托付。
[……惠就拜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