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少年的野性(1 / 2)

夏耳思緒百轉其實也不過轉瞬之間,他是舍不得尾幽,但此時此刻還有什麼可猶豫的,“走進去!要麼被殺死!這就是安息地!”

他曾無數次臆想的時刻終於到了,放手一戰,為了尾幽,更是為了自己,他要戰到最後一刻,就像那個囂張跋扈的臭北扇,他要自己的名字刻在“烈焰碑”上!

夏耳抬起頭望向樹頂之上的尾幽,衝她燦然一笑。

尾幽看著少年一時乍現的清澈笑臉,一種莫名的異樣劃過心間,那是夏耳嗎原來夏耳長得這麼好看。

她從來沒有認真的去看過他,更沒有認真的去看過任何人,長久以來她都活在自己的世界裏,隔絕了外麵的一切,將自己包裹成一隻活脫脫的刺蝟,誰讓她不舒服她就照著對方最柔軟的地方去刺。

每次對別人甩出惡毒的言語,不管有沒有紮到對方的心,最先感到惡心的卻總會是她自己。

她厭棄的始終都是自己,自卑在她的內心瘋長,她卻從不敢真正的去正視它。

此時,望著這樣的夏耳,她再也麻痹不了自己了,她她是那麼那麼想成為他……

成為像他一樣可以為大家,為自己榮耀一戰的安息人。

她明明在不自覺的對男孩笑,可淚水卻爬了滿臉。

夏耳從沒見尾幽哭過,一時竟有種暈眩感。

自己要去衝鋒陷陣,而心愛著的姑娘用微笑和淚水來為自己送行,不管這眼淚是否真的是為他而流,夏耳都覺得這世上再也找不出比這更美好的事了。

他一鼓作氣的拔出身後了的匕首,鮮血瞬間如柱。

尾幽不敢相信他竟然就這麼幹了。

不、不……女孩開始慌亂,從未有過情緒淹沒了她。

她清楚的知道對方想幹什麼,她飛快的在背包裏翻找著焰火棒,取出一枚後將它的底部用力擊向樹杆。

可越是在這樣緊急的時刻,平時好用至極的焰火棒卻絲毫不肯給她一點反應。

尾幽控製住不停顫抖的雙手,扣緊焰火棒,向樹杆連續的死命擊打。

她緊張的情緒飛速攀升,一聲宣泄般的大喊幾乎劃破了她的喉嚨,也劃破了一直以來包裹著自己的厚繭,隨著她拚勁全力的同時,煙花柱在暗夜的星空中絢麗的盛開怒放……

但當她再去看時,夏耳早已不見了蹤影,那幾頭紅脊獸也不見了,他讓自己流血,引走附近甚至是更外圍的異獸,他在為她爭取時間,他要她活。

尾幽將僅剩的一枚焰火棒放進靴筒裏,跌跌撞撞的爬下樹,望向四麵幽深的密林,她急的滿頭大汗,她都幹了些什麼,自己到底一直在矯情個什麼勁兒,她她真他媽的是個大混蛋!

夏耳到底在哪個方向?

尾幽的腦子裏亂成了一團,視線竟一時模糊不清,她揚起手,狠狠地甩了自己一巴掌!

嘴角溢出嫣紅的同時她的思維也逐漸的清明。

紅脊獸的巢穴!一定是!

夏耳瘋慣了,外表一副純到不行的樣子,心裏實則野得很,既然要拚到底,他一定會選最烈的場。

尾幽轉身就往紅脊獸的巢穴處狂奔,至於夏耳到底是不是在那裏?她會不會在半路就遭遇異獸?這些她已經全顧不上了。

她不能讓夏耳就這麼去死,哪怕是隻有一線生機,她都要去試,還有一隻焰火棒,隻要她能及時找到夏耳,隻要赫禹他們能及時趕到,隻要夏耳還有一口氣。

每個生活在安息地上的孩子從記事起,最先默記的不是自己的名字,也不是父母的名字,而是地形圖,整個林海的地形圖,異獸場的所在。

溫和的先知們在那個時刻會變得異常嚴厲,對不合格的孩子絕不會有半分手軟。

孩子們被板子打到哀嚎不止時,回蕩在他們耳邊的隻有一句話:“在安息地,即使是忘了你老子是誰,也絕不能忘了地圖上的一個標記!”

每一種異獸棲息的巢穴地,是比先輩的名字更深刻的存在,它們從幼年便刻在每個安息人的心裏,忘不了、擦不去。

尾幽從沒有天真的以為她能順利的到達巢穴,可今晚她卻有如神助,一路暢通無阻。

越是接近目標她就越是覺得自己賭對了,臨到目的地時,當她看到三頭死倒在地的異獸時她堅信夏耳就在裏麵。

周圍一切的景物在尾幽眼中都開始變得灰暗,隻有置身在異獸之中,渾身是血猶如地獄羅刹的夏耳是那樣鮮活。

他還活著!他還沒有死!

巨大的狂喜衝進了女孩已是木然的腦中,她的從靴筒裏飛快的取出了焰火棒,照著地麵狠狠敲去……

盡管夏耳已經和異獸鬥到了混天黑地、雙眼赤紅,他還是一下就看到了似夢像般出現的尾幽。

原本已經到了臨界點的他,渾身的血像煮熟了一樣瞬間翻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