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定定望住眼前的人。
有種被挑釁了的感覺。
於是他也笑了起來,姿勢標準地傾身行禮。
“陛下言重,草民自當會盡力而為。”
林寂目送著身穿白衣的青年慢慢走遠,直至轉出自己視線範圍之外,唇角略微輕勾了下。
帝皇近日為一事煩憂。
隻因宮裏所有太醫對太子病症束手無策,幾月來試遍各種方法都沒有任何好轉。
前些天外出雲遊的國師回來,交給他一卷小字條。
帝皇好奇打開,就見紙條上僅有潦草的兩個字:觀水。
隨後派了人去打聽消息,才知在某個遙遠又偏僻的地方,有一座高聳入雲的無名孤山,山下的村莊名叫紅石村,村中一家醫堂,名為觀水。
醫堂裏有一位老先生,是那片兒有名的神醫,幾十年間治好的離奇怪症數不勝數。
餘文瑤是老先生撿來的弟子。
據說是二十年前先生上山采藥,忽聞一聲鸞啼,他循聲而尋,就發現了一個被遺落在深山裏的嬰兒。
醫者善心,老先生自然不能當作視而不見,更不願放任不管,便把小嬰兒抱回家中。
此後二十年,嬰兒長成了容貌俊美的青年,並跟著老先生習得一身醫術。
這會兒老先生受召入宮,作為弟子的餘文瑤自然也一起來了。
第二日一早,餘文瑤跟著老先生一起去為太子診治。
這會兒剛一進屋,幾人就聽到男人一邊拍手一邊大笑的聲音。
“快點快點!圈圈!轉轉!”
伺候的小太監哎了一聲,在原地轉圈的速度更加快了幾分。
隻是這位太子看著並不滿意,臉上的笑慢慢消失,皺著眉看著轉圈的小太監一會兒,抄起手邊的鞭子抽了他幾鞭子。
小太監腳下一絆,整個人啪地摔在了地上。
看著人摔了一臉的灰,太子臉上又重新露出燦爛的笑容,把鞭子隨便往旁邊一扔,一邊用力拍手一邊放聲大笑。
帝皇揮揮手讓小太監退了下去,走到太子的麵前,柔聲道:“燁兒?你能聽得見父皇的聲音嗎?”
太子看都沒有看莊木一眼,眼神仍舊停在先前小太監倒地,但現在已經空無一物的位置,興高采烈地拍手大笑。
林寂:……
方知:……
哇哦。
這位真會演。
沒錯,眼前這看起來瘋瘋癲癲的太子殿下,也是他們演出的六人之一。
林寂擺出無奈的神情,隨後向他們說明事情緣由。
原來因為一個宮女多嘴,太子意外得知生母過世的真相,受到的刺激太大,又受了涼高熱不退,再醒來的是就患了瘋症。
老先生聞言便打算上前給太子診脈。
餘文瑤自然該上前協助。
方知剛走到瘋癲太子的身邊,後者突然抬起了頭,眼神灼灼地望住他。
“小哥哥,香香的。”
所有人都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那瘋瘋癲癲的太子就一口咬在餘文瑤伸出的手上。
莊木神色大變,三兩步上前捏著他的頜關讓太子鬆口,又揮手讓周圍近衛控製好他,同時將白衣青年護到身後,麵色一沉。
“莊燁,你怎麼回事?”
林寂這邊氣場全開,整個空間氣壓都變低,對麵的人竟也沒被嚇退,還能繼續將劇本裏的劇情走下去。
莊燁長發淩亂,衣服穿得也丟三落四的,臉上掛著看起來天真又爛漫的笑,嘴角帶著一道鮮紅的血跡。
“香香,香香!”
餘文瑤眼神驚懼,腳下退了兩步,險些絆倒。
好在莊木反應不慢,袖袍一卷將把餘文瑤納入懷中穩住,沒讓白衣青年摔落到地上。
林寂看他臉色發青,嘴唇蒼白,渾身發抖,額上冷汗直冒。
要不是知道演出應用裏的痛覺調得很低,差點就要被這人演的給騙過去。
但臉上還是擺出很是關切神情,聲音也滿是擔憂。
“怎麼樣?你還好嗎?”
餘文瑤咬著唇,緩緩搖了搖頭,氣息不穩:“沒、沒關係的。”
莊木看著懷裏人的樣子,越發心疼:“我讓太醫來給你包紮。”
餘文瑤身體一僵,手指下意
識握在手腕的位置:“不用!”
意識到自己反應過大,又連忙找補一句。
“我也是醫者,這點小傷自己處理就可以了。”
莊木見他堅持,也沒有再勉強。
隻是要把人放開的時候,有些不舍。
眾人離開了太子居室。
瘋瘋癲癲的太子還坐在原來的位置上,對著空無一人的房間,一邊拍著手一邊哈哈大笑。
心裏卻忍不住狠狠咽了口唾沫。
挖草挖草,剛才演皇帝的到底是什麼人?!
第二日一早,老先生就稟報帝皇,已經有治療太子的頭緒,隻是還缺了一味很重要又難尋的藥材,需要他的弟子出去一趟。
莊木看著不遠處的白衣青年,心裏莫名有種他這一走,以後他們就再也見不到麵的錯覺。
還沒來得及思考,已經脫口而出道。
“我陪你一起去。”
意識到自己失態,帝皇掩唇輕咳了聲,然後義正言辭地重申。
“朕跟你走一趟。”
這一次,帝皇沒有再讓步。
一是說他們師徒二人為了醫治太子勞心勞力,他也想幫著出一分力;二是既然藥材難尋,沒準能遇到出售的商人,他也能重金求購;三是他武功水平不錯,無論是要自保還是要護住他,都不會有任何問題。
帝皇都把話說到了這份上,餘文瑤也沒法拒絕。
於是這日傍晚,兩人一同啟程上路。
莊木看到餘文瑤手上纏著紗布,不由問了一句他傷處的情況怎麼樣。
餘文瑤輕輕頷首點頭,說已無大礙。
隻有他自己知道,在紗布底下的傷口已經徹底痊愈。
他們連趕一日一夜的路,在第二天傍晚到了花神縣。
兩人找了家客棧準備住下,店家卻說他們這兒隻剩了最後一間空房,要是兩位公子認識的話,不如將就一晚上。
餘文瑤神色猶豫。
店家見狀不由笑了笑。
“兩位客官應該不是本縣人吧?因為這幾日是我們縣裏四年一度的花神祭,能住的地兒差不多早住滿了,剩的這最後一間房,還是我剛收拾出來的呢。”
識握在手腕的位置:“不用!”
意識到自己反應過大,又連忙找補一句。
“我也是醫者,這點小傷自己處理就可以了。”
莊木見他堅持,也沒有再勉強。
隻是要把人放開的時候,有些不舍。
眾人離開了太子居室。
瘋瘋癲癲的太子還坐在原來的位置上,對著空無一人的房間,一邊拍著手一邊哈哈大笑。
心裏卻忍不住狠狠咽了口唾沫。
挖草挖草,剛才演皇帝的到底是什麼人?!
第二日一早,老先生就稟報帝皇,已經有治療太子的頭緒,隻是還缺了一味很重要又難尋的藥材,需要他的弟子出去一趟。
莊木看著不遠處的白衣青年,心裏莫名有種他這一走,以後他們就再也見不到麵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