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完電話,司玉衡拿起泛著金屬光澤的刀叉,百無聊賴地運用指尖的力氣轉著玩,她的眉眼倒映在刀光之中。
經此一遭,她也明白,不管麵對的是多簡單的任務,也不要掉以輕心,那些淺顯的景象隻不過是危險的羽衣,看似華麗毫無用處,誰又能說清楚其中的殺機呢。
纖長指尖上的動作忽地停住,司玉衡不禁開始凝眸深思。
可是目前隻是她個人猜測,還需要找時山水求證,做一錘定音。
看來也不用自己回時家了,時山水現在不是閑在家嗎?
司玉衡再次撥通時山水的電話,請她過來接,時山水語氣裏沒有精神氣,司玉衡權當沒聽出來,在她同意之後掛掉電話。
昨晚時山水才犯病,換做平時,司玉衡絕不會去招惹她。然而現在時勢不同了,就算會有微不可談的心疼,也得嚼碎了吞下去,麵對時山水,慈悲被成為絆腳石。
很快,時山水親自開車到門口,此時司玉衡慢悠悠走出餐廳,坐上後座。
這樣的角度下,司玉衡有意無意看著時山水細弱的脖子,鼻尖好像嗅到了什麼味道,連帶著心裏也在發癢。
“他們要時針內部的資料,你能拿到嗎?”司玉衡腳蹬在前麵座椅的後背上,無甚在意地說。
時山水也不吃驚,反問:“要什麼樣的資料?”
司玉衡:“隨便,能搪塞過去就行了。沒時間陪他們慢慢玩,等順蔓摸到瓜,就收網撿魚。以你的能力,網的質量應該不差。”
金燦燦的陽光在時山水的發梢上流淌,小巧的耳朵在幹淨的光線下近乎透明,時山水不管司玉衡話裏話外的激將法,完全是公事公辦的態度。
“魚越掙脫,網收得越緊。可惜,如果多掌握一些信息,就可以更快收網了。”
司玉衡內心忽然閃過一個想法,目前那群人還沒構成實質威脅,倒不如讓他們在中間牽製她和時山水的關係,等時機成熟,兩邊一起收拾了。
所以司玉衡搖搖頭表示遺憾:“他們更加不信任我了,需要一樣讓時家有實際損失的好處送過去,打消他們的疑慮。”
“我會整理給你。”
很難說,若是這其中沒有牽扯到時家的利益,時山水此刻會不會是事不關己的態度。
大概,會的吧。
司玉衡說:“我現在擔心的是,他們動作太大,會驚動到其他人。”
“不會,在這之前,我會把所有的事情處理好。”
時山水總是那麼自信,就是這種掌控一切的自信讓司玉衡沉迷其中,一個不小心也被她套進去了。
二人一路上都在說著正事,似乎這是唯一的聯係。堅硬的金屬外殼外,車流穿梭不息,盯著看了幾眼,視線裏的東西輪廓便模糊了,隻剩下燈影幢幢的虛景。
回到家的時間很尷尬,過了吃午飯的點,小憩片刻又嫌太早。夢惠貞不在家,時家也就沒了溫暖的氣息,就是一個寬大的空殼而已。
她們一起上樓,本該像平常那樣各自回房,但是司玉衡站在分叉口,看著時山水的背影漸漸遠去。
“時山水。”
她叫停了時山水的步伐。
司玉衡很少連名帶姓地叫時山水,除非兩個人在鬧矛盾,看時山水沒轉頭,司玉衡緩步走上去,張開手臂,從後麵把時山水圈在身前。
“我們也算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你不會騙我的,是嗎?”
時山水的身子忽然僵住。
答案就擺在眼前,多此一舉的求證顯得司玉衡很蠢。
司玉衡下巴貼在時山水的硌人的肩膀上,鼻翼翕動,又聞到了時山水身上致命的香味,她撩開臉頰邊帶著清香的黑發,如願看到白皙的頸窩。
她話鋒一轉,嗓音陰沉地說:“山水,你也知道的,草原上的獅子在捕捉到獵物後,會死死咬住獵物的脖子,直到嘴裏的活物徹底死了,才會鬆開嘴,就像這樣……”
話音未落,司玉衡張大嘴,不輕不重咬在時山水細膩的側頸上。
時山水怎麼會知道她突然發瘋,吃痛地偏過頭,隻需一秒鍾,怒氣值已是到達了頂端。
“司玉衡,放開。”
然而司玉衡徐徐加重牙齒上的力道,似乎要和她描述的那樣,置時山水於死地。
那層皮像是脫離了血肉,叫人痛不欲生,時山水雙手掙脫出來,抬手往後一巴掌拍在司玉衡的鼻梁上,迫使她鬆嘴。
這巴掌讓司玉衡清醒不少,她鬆開唇齒,快速往後退開。
時山水緊緊捂著脖子,秀眉皺在一起,怒不可遏地看著司玉衡:“你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