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現在男女之間談個朋友還是有點靦腆,怕王樂樂見著他尷尬,池遲連忙閃身進去。
程長夜回家的時候家裏正準備吃飯,牛二妮看著他進門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我今兒才知道,你這幾天幹的活都是八公分的,這可比以前少了整整兩公分。”程長夜冷冷看了一眼,不答話。
程廣田看著程長夜還站在門口,皺了皺眉,“你好歹先讓孩子坐下吃飯。”
牛二妮聽著更來勁,拍了下桌子,“吃飯?吃什麼飯,家裏上上下下拋開老大,咱們五口人,倆小的還念書,就咱們三勞動力,他年紀輕輕的小夥子,一年得吃掉多少糧食,幹活還幹不好,有什麼用。”
程廣田也來了氣,把筷子一扔,黑沉著臉,他從來很少生氣,這會兒嚇得程蘭的筷子也拿不穩。
“幹活,他拿什麼幹活,要不是你逼著老二上山打野豬,他能受傷?”
眼看著程長初自己一人扒拉著飯,程廣田啪的一聲把程長初筷子打掉。
“吃,你吃什麼吃,要不是你饞嘴要吃肉,你二哥能受傷?”
程長初被牛二妮寵慣了,把碗一摔,哭著就喊,“娘,我手疼。”
牛二妮聽著小兒子的哭聲,瘋了一樣衝上來就要撕吧程廣田。
程廣田火氣上來,直直的朝牛二妮臉上扇了過去,“怎麼說老二也是個帶把的,你平時欺負欺負程蘭和老二,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現在你要攛掇著謀害我們老程家的香火,我打死你。”
程長夜看著程蘭渾身一顫,緊咬著嘴唇,逼著不讓眼淚掉下來。“香火”程長夜把這兩個字咀嚼了一下,太可笑了他想。
他以為他娘雖然不喜歡他,他爹好歹也對他有幾分父子之情,結果,也不過是因為他是個帶把的。
欺負欺負就算了,他也不是看不到,隻是不想管。
牛二妮摟著小兒子坐在地上幹嚎,“我可憐的兒啊,你爹怎麼這麼狠的心,為了個殺千刀的,連你也不顧了,我就該一頭碰死,我拚了命的給老程家生了五個孩子啊,他敢這麼對我。”
牛二妮抹了把鼻涕眼淚,“我生老二的時候,命差點丟了,你去哪了,你和隔壁村的張寡婦偷人,你現在開始充好人了。”說著就把頭往地上撞,“我不活了我。”
程廣田語氣軟了下來,大喝道,“你胡說什麼呢。”
牛二妮啐了一口,“我胡說,程廣田我就把話放這,你想都別想和那張寡婦再有什麼,不然,我一份舉報信上去,你這村長,也就做到頭了。”
程長夜看著這一場鬧劇忍不住在心裏冷笑,自他懂事以來,不知道一個月要發生多少回。
撒潑的娘,偽善的爹,程長夜閉了閉眼,心裏最後一絲對親情的期待徹底消散了。
程長夜看著亂成一團的家裏,還有現在角落裏瑟縮的程蘭,走上前從桌麵上拿了兩個餅子,遞給程蘭一個。
程蘭看著眼前的餅子,拍開程長夜的手,惡狠狠的盯著他,“都怪你。”
程長夜收起最後的同情心,拿著吃食回了自己屋。
第二天,程長夜照樣從廚房拿了餅子,昨晚吵了那麼一通,牛二妮也不再鬧騰,隻是翻著白眼,程長夜才顧不上,漠不關心的走了出去。
直等到九點多都沒看見池遲的身影,這才覺著不對,程長夜擰了擰眉,看了眼麥子地已經割的差不多,這才放下鐮刀。轉身向知青點走去。
程長夜站在知青點門外,喊了聲池遲的名字,聽見裏麵含含糊糊的應了一聲,這才推門進去。
剛走進去看見池遲整個人埋在被子裏,就露出通紅的臉,程長夜碰了碰池遲的額頭,溫度高的嚇人。
程長夜連忙把池遲從炕上扶著坐起來,“你發燒了,我現在帶你去衛生所。”
“不去,不去,我睡一會兒就好了。”池遲從下就最討厭去看病,早起時就感覺自己昏昏沉沉的,劉書幾個說要把他帶去衛生所看看,池遲含糊的應付了幾句,等他們出了門就躺回了炕上,想著自己睡一覺就能好。沒想到睡了一覺反而燒的更厲害了。
池遲拽著被子,跟個小孩似的藏在裏麵,程長夜拉著要把他從被子裏剝出來,池遲就開始哼哼唧唧的撒嬌。
程長夜心裏一陣後悔,昨天就不該看著他下水,晚上又吹了那一陣風。池遲本來身體就瘦瘦小小的,哪能不生病。
程長夜沒辦法,發熱怎麼能不吃藥,隔壁村有小孩發熱家裏人沒注意,直接給燒成了傻子。
他那能看著池遲變傻,程長夜給池遲水壺裏灌了水,放在他炕頭,把池遲用被子裹好,囑咐到,“你別下地,我馬上回來。”
說著程長夜關好門,轉身就像衛生所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