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還沒有落到地麵,車門已經被巨大的外力整個扯開,像小玩具一般被扔了出去。
車上的工作人員剛剛操起□□和□□,就被伸進車子的利爪抓起,連一聲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就被拋到海裏。
變故來得太快。
嚴星語甚至來不及驚慌,身邊的人已經全軍覆沒了。
他使出全部的力氣向縫隙裏鑽,扯起鋪在腳下的地毯將自己遮住。
外麵乒乒乓乓的嘈雜聲在持續著,槍響與呼喊此起彼伏,聽起來應該是整個車隊都被襲擊了。
在夾雜著汽油、血腥和海水的氣味中,嚴星語的小鼻子清晰地捕捉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
那種味道嚴星語似曾相識,跟關在冷庫裏的“饕餮”很像,是凶猛野獸的味道。
那味道越來越近,嚴星語甚至能夠感受到它熾熱的呼吸,它也在尋找的嚴星語的氣味。
車子剛剛遭受襲擊的時候物品亂飛,一瓶清潔劑就落在嚴星語的腳邊,他偷偷伸出爪子擦了兩下清潔劑的噴頭,再抹向自己的全身,以此來掩蓋自己的味道。
粗野的呼吸聲始終徘徊在周圍,在嚴星語的感官裏,空氣幾乎凝滯了,連同時間也被無限拉長。
他緊緊捂住自己的口鼻,保持絕對靜默,稍有不慎,下一秒就有可能命喪利爪之下。
黑暗中,凶獸呼出的灼熱氣體越來越近,嚴星語甚至能夠感受到那股熱浪吹過絨毛,灼傷自己的皮膚。
那東西近在咫尺。
嚴星語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就如同上一次他在燈塔裏遇襲,冰冷的刀鋒擦過頸間的感覺。
但上一次他並沒有害怕,因為,元熙就在他的身邊。
可是此刻,他隻能靠自己了。
嚴星語不讓自己露出一絲一毫的氣息,幾乎要把自己憋死。
凶獸的呼吸在緊挨著嚴星語頭頂的地方擦過,並沒有停留,繼續向前去了。
嚴星語一身的冷汗,將身上的毛全部打濕了。
不知又躲了多久,巨大的壓力和恐懼讓嚴星語感到一陣劇烈的反胃。
嚴星語強忍著不適,留神著外麵的動靜,喧囂漸息,海浪聲再次占據鼓膜,衝突似乎結束了。
嚴星語縮成一團躲在黑暗中,不敢輕舉妄動。
他分神聯絡了kumi,小助手的聲音都是哽咽的:“宿主,你千萬躲好了別出來,其他兩個萌寵都被抓走了,我們損失慘重!”
怎麼會?!
無數個可能性在嚴星語的腦海中劃過,如同大氣中四處奔走的亂流,最後慢慢聚集成暴風,而嚴星語在暴風眼的中心,看見了一切的源頭。
那個被係統偶爾捕捉到的信號,是陷阱。
對方就是放出誘餌,引他們上鉤!
嚴星語悔得腸子都青了,自己居然就跟缺心眼似的,不假思索地跟來了,還背著元熙。
如果元熙知道的話,一定會看穿對方的詭計,會阻止他自投羅網,還能順水推舟地絕地反擊。
難怪元熙總說他傻……
嚴星語躲在狹小的空間裏,瑟瑟發抖。
空氣中野獸的氣味淡去了,嚴星語問kumi壞人是不是都已經撤了,kumi調用監控網絡觀察了半天,除了現場的一片狼藉,半個鬼影子也沒看到。
不過它也是嚇破了膽,因為這次的對手過於狡猾,整個係統都沒有覺察對方設下的陷阱,因此kumi仍不敢肯定目前已經安全了。
嚴星語一直在座椅下麵躲到了太陽西斜,金色的光斜射進車裏,照亮了他身邊大朵大朵的血汙。
他的手腳已經完全麻木了,他掙紮著向外爬。
外麵海鷗的叫聲忽然變得尖銳而密集,像是被什麼驚擾了一般,沙灘上傳來沙子滑動的聲音,又有人來了!
嚴星語剛剛爬出來一半,又急急地往回縮。
這時,他聽見了說話的聲音。
那聲音沉靜而低啞,卻因為隱含著壓抑不住的焦急,變得燥鬱不安。
“小語!”那聲音叫著。
嚴星語的心髒再次劇烈地跳動起來,甚至比剛剛與死神擦肩而過時更加劇烈。
是元熙!
元熙來找他了!
嚴星語拚了命地從車座下麵鑽出來,發出尖利的鳴叫:“啾啾啾!啾啾啾!!”
元熙聽見了小毛團子的叫聲,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向翻倒的車子跑過來。
嚴星語邁著小短腿正往車門方向爬,夕陽溫暖的光忽然被擋住了,然後嚴星語就看見了元熙焦急的臉。
元熙的頭發亂了,雪白的襯衫領口敞開著,上麵布滿油汙……
元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