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12章 第12章(1 / 2)

江霜寒幼時沒有名字,後來被那人收帶去還是沒有名字,按照他的話來說就是沒有必要。霜降這個名字是到了戲班子之後師傅給她起的,因她去戲班子那日正值霜降。那之後,她就一直叫了這個名字。

現在的這個名字,是趙暄玉給她起的。他聽到她沒有姓名的時候皺了下眉頭,不是嫌棄,不是不滿,表情帶著心疼,他提筆在紙上寫了這個名字:“江霜寒,既然你喜歡原來的名字,那就從霜降來取,這個名字如何?”

“我還以為、以為……”後麵的話師傅沒有說完,江霜寒也猜到了。

當初沂水兵變,戎人夜襲,大火燒了三天三夜,映紅了沂水的天,不少士兵都葬身於此,趙暄玉也不例外。這是傳到了燕都這邊的消息。

江霜寒垂眸,可她還記得,那人倒下時,臉上還沾著血,抬手抹著她臉上的淚水,用盡了力氣朝她溫柔地笑著,生怕她哭:“還是沒能看一次阿降登台唱《塞鴻雁》。”

“我現在唱給你聽,我這就唱給你聽。”江霜寒嘴唇打著顫,慌亂地抱住他,生怕下一秒他便會離自己而去。

那應該是她這輩子唱得最難聽的一次《塞鴻雁》,她連詞都連不上,磕磕絆絆地唱了一半,聽到懷中的人笑著說:“阿降,以後別唱《塞鴻雁》了,以後唱《鵲橋仙》。”

“我不想以後唱,你現在就聽。”江霜寒看著他閉上了眼睛,到最後,也沒有聽見她哽咽著聲唱給他的《鵲橋仙》。

江霜寒守在他身旁,講那首講有情人白頭偕老的《鵲橋仙》唱了一遍又一遍,他卻沒有像以往一樣笑著誇她說:“好聽。”

火勢蔓延到他們的營帳的時候,江霜寒的聲音已然啞了,她沒打算走。

趙暄玉了解她,他連離開都為江霜寒安排好了一切,她是被人敲暈了帶走的。等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一個僻靜的地方,沒有戰鼓聲,沒有火聲的靜謐之地。

按照趙暄玉的意思,隻要她願意,她便可以自在地過一輩子。

“那次之後,我雖然沒有回來,但是一直留在沂水附近。師傅,我還是想唱戲。”江霜寒逼迫自己從回憶中抽離出來,笑著對師傅道。

師傅沒有立即答應她,他看著她,表情猶豫:“其實你如今,現如今已然不用再登台唱戲了。”

從前的廣玉樓還不叫廣玉樓的時候,曹文遠的這個戲班子就叫廣玉戲班,曹師傅隻負責教人唱戲,所以在那位將江霜寒送過來之後,他是真的將她當做自己的徒弟教,他有信心,她一定是下一位成名的角兒。

後來他才知道,主子給她的任務遠遠沒有那麼簡單。

現在已然不同,江霜寒如今好容易逃離了這裏,身上的衣裳看著也不像是尋常人家能穿的,師傅想不出她還圖什麼。

“師傅,我喜歡唱戲。”她想要在台上為他再一曲《鵲橋仙》。

她還圖的,不過是一個念想。

曹師傅突然就紅了眼眶,這是他早些年最看好的一個徒弟,隻是可惜,是上頭那人送來的,要不怎麼也得風風光光的成角兒受捧,不枉那些三九裏來三伏裏去挨的打。

江霜寒看著曹師傅沒說話,一邊戲班子裏新收的幾個小徒弟開著腔還時不時小心地往他們這邊兒看上一眼,眼裏是好奇,又怕挨了師傅的罵,可見師傅這些年威名不減。

在廣玉樓和師傅說了會兒話,又看了會兒弟子們唱戲,等江霜寒再回到將軍府的時候,已經是傍晚的時候,她走原路回去。門口的侍衛接連看了她好幾眼。

江霜寒以為侍衛是見她麵生,正要解釋,兩人又客客氣氣地放她進去了,弄得江霜寒更加迷惑。

從將軍府的大門往裏有一段距離,江霜寒到院子外麵的時候,正看到自己今天才認了名字的兩個小丫鬟在地上跪著。

薛燼正冷著臉站在門口,從江霜寒的角度隻能看到他的側臉,但是她不會認錯,能出現在她這兒的也不會有旁人。

她正往前走的時候,正好聽見了池山的聲音:“不是我說,你要納她為妾不就是一句話的事兒,有什麼麻煩的?”

燕都不比北地,池山不能像在邊地的時候自由地進後院,他原本是在前廳等著薛燼的,茶還沒端到手裏,就聽見管家說薛燼動了怒。

池山迅速地跟著下人趕了過來,正看到的就是薛燼陰沉著臉坐在房間裏的場景,他還不知死活地問了一句:“霜寒呢?”

原本陰沉著臉死死盯著江霜寒留在房間裏的東西的薛燼,突然抬頭,冷冷看了一眼池山。

池山回憶著自己方才那句話,又想起剛才丫鬟們說的“卿卿姑娘”,恍然:“大將軍,你該不會現在還不知道人姑娘的名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