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8章 片段七(1 / 1)

梁雲海一身黑色西服,裏麵是私人高定白襯衫,性感的鎖骨在瘦弱的衣架子身材映襯下更顯得無比突出。年紀輕輕卻遭遇脊髓手術失敗的他不甘心人生從此失敗,在公司裏拚搏了多年,他終於坐上了高管的位置。盡管不是一把手,但是他已經足夠讓這個集團裏的絕大多數人望而生畏。

他是外人眼中冷酷的高管。實際上他性格並不冷酷,隻是平日裏背部帶來的劇烈疼痛和久坐不動的腰肌勞損使得他臉上的表情永遠是寡淡而緊繃的。沒有人想要自己的上司發飆,也沒有人願意往殘疾人的痛處戳去,因此每當他搖著輪椅出現在公司裏,下屬們幾乎都自覺不與他目光交接。然而癱瘓的身體帶來的異常之處又極大地勾起了他們的好奇心。篤定梁總看不到自己的時候,下屬們總是不由自主的往他們可畏又可怕的梁總的腿上看去。

癱瘓最直觀的表現,第一就是離不開輪椅。梁雲海在公司耕耘多年,從來沒有人見過他離開輪椅站立的樣子。他的屁股就像是粘了520膠水,跟身下那個純黑色氣泡波浪紋的防褥瘡坐墊就沒有分離過。輪椅幾乎是他身體的一部分。坐在會議室裏開集團大會還好,遇到團建活動或者剪彩的時候,人們總是別扭地聽到一個有點清脆的男聲從自己的胯骨位置低低傳來,繼而再把自己的目光往下移動50厘米去尋找聲音的來源。他們的梁總,真的很不一樣。

第二個明顯的表現就是那兩條異於常人的下肢。肢體癱瘓後,肌肉因為缺乏主動運動而出現了廢用性肌肉萎縮,時間一長,雙腿的輪廓也就漸漸地與健全人產生了顯著的視覺區別。一般男人的大腿都是飽滿有力的,坐在辦公椅上時,西褲將或肥大、或結實的腿型襯托得格外明顯。梁雲海就慘多了,他那兩條腿因為高度萎縮,全然沒有了別人唾手可得肌肉,甚至連胖子寬厚肥大的贅肉都是一個幻想。

從正麵看過去,梁雲海輪椅那個正方形的座位顯得格外寬大,空蕩蕩的,劇烈的萎縮讓麻杆般的雙腿可憐地縮在輪椅墊麵的最中心。它們好像一對苗條的淑女,並攏地緊緊的,看上去是被無形的手緊緊鉗製在一起似的,膝蓋的骨幹在輕薄的西褲麵料下凸顯得愈發明顯,高高聳起的膝蓋骨仿佛在呐喊著。膝蓋頂部被頂出了兩個高光的光圈,而往下的話,細小的腿部讓西褲在膝蓋的最高點製造出了好幾條褶皺,這些褶皺密密麻麻,順著褲腿的線條一路往下,合並延伸至小腿處。這些褶皺就是他肌肉萎縮最有力地證明。沒辦法他的腿太瘦了,根本無法撐起這種麵料又軟又薄的西褲。從側麵看的話,他的細腿格外癟。對,癟癟的、扁扁的坍塌著,腿的高度很低,幾乎都沒有什麼肉了。別人的腿是柱狀,他的腿是線條狀,幹癟到幾乎是平攤在輪椅氣泡墊的程度。

黑色尖頭皮鞋是商界精英們的標準搭配,梁雲海自然也不例外。從不沾地的癱腳使得他的舊皮鞋永遠光亮如新,不管穿了多少年都沒有一絲破損的痕跡。由於雙下肢機能全部報廢,梁雲海的下垂腳尖總是拖著腳掌無法控製地滑向地麵。鑒於此,梁雲海便上淘寶買了一根黑色的綁帶,每天出門前將穿著黑皮鞋的雙腳緊緊捆在輪椅腳踏板上。刺眼是刺眼了點,但終究讓他鬆了一口氣,避免了雙腳從踏板上掉落的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