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就嘴上逞強了。”小李不屑一顧，這種垃圾在賽場上不是賀飛對手，生活中也是個失意者。真要放在梁雲海這種鑽石王老五麵前，梁雲海也一定是選擇賀飛而不是張強。
擔任助教多年，又照顧賀飛多年，小李知道梁雲海的秘密，更了解他的口味。梁雲海是一個特殊的存在：他本身是高位截癱殘疾人，但同時他又是慕殘者，而且還是一個同性慕殘者。雖然張強也長得儀表堂堂，但他是個從臀部往下雙腿完全切斷的截肢殘疾人，整個人隻有半截身體。小李知道梁雲海不喜歡截肢，對於雙腿完全截肢更不喜歡，他隻喜歡癱子，喜歡跟他一樣高位截癱的帥氣男生。
小李搞不懂殘疾人和慕殘者兩種身份集為一身是種怎麼樣的體驗，但他覺得一定有某些不可為人道之的心理成因。在小李看來，梁雲海是事業成功的人生勝利組，但他私下應該是敏感又自卑的。為了對抗生存的壓力和外界的排斥，他必須要接受自己的殘疾。長期的壓抑和壓力讓他心理發生了變化，他開始變得欣賞殘疾起來，最後他就演變成了不斷發現截癱的美，不斷挖掘截癱殘疾人身上的“性趣”。很明顯按照這個標準的話，張強out，賀飛in。
梁雲海還有一個特殊的地方，那就是他是個戀物癖患者——戀足襪。不是喜歡“腳”和喜歡“襪”，而是喜歡“襪子與足”結合為一的狀態，唯有這樣才能喚起他的性趣。賀飛曾告訴小李，單憑一雙男人的赤足是沒有辦法引起梁雲海注意力的，他不喜歡裸足；但單是一雙襪子也不行，襪子離開了人的腳丟在衣櫃裏或者床上、洗衣機裏，就是一個純粹擺設的工具物品，那樣也喚不起梁雲海的性趣。
“要腳上穿著襪子他才喜歡。”小李恍然大悟。
賀飛點點頭。“因為隻有那樣有氣味、有溫度、有觸感，這是生命力真正存在的證據。有了生命力，才有了愛欲。”賀飛曾告訴小李梁雲海的這個秘密。對於襪子，梁雲海並不是照單全收，他隻喜歡黑色，棉襪或者絲襪都行，但顏色隻能是黑色，純黑色，不能有花紋，也不能有圖案。在它看來，黑色具有無以倫比的神秘感，更凸顯出男士的高貴與魅力。其他顏色的襪子穿久了腳底板灰不溜秋的，雜色看著就不喜歡，但黑色的襪子穿久了就能變成油光發亮的灼目黑色；伴隨著酸臭的腳味，更讓人聯想到男人運動中爆發出的荷爾蒙。這種雄性的極致吸引力莫可名狀，更難以示人。
“所以，是他要求你穿黑襪的……”小李再度恍然大悟。這是主人的指令，作為寵物的男仆自然要遵從。
“是，但也不是。”賀飛似有所思。最開始確實是梁雲海告訴了他自己的性癖，也曾要求過賀飛生活中甚至競技訓練中也穿著黑襪。但久而久之，賀飛漸漸習慣了金主老公的要求，甚至變成漸漸喜歡上了黑襪。用他的話來講，就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發現了黑襪臭腳的性吸引力”。習慣一旦被養成就再難更改，現在的賀飛也無可救藥地愛上了黑襪，櫃子裏的襪子，隻有純黑的一種顏色。“從‘他要’變成‘我愛’了，你，哎……怎麼說呢，你懂吧？”
“我懂。”人類的性癖是自由的。小李接受不了戀足襪的設定，但他完全理解這對截癱夫夫的特殊性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