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脅?”
注視亞特拉斯,紫色眼眸顯出坦率的不解。
“是的,宙斯珀,威脅。”點一點頭,亞特拉斯挺直了腰板,“這個威脅不是其他,就是你。”
“……我?”
“不,或者應該換一種說法。宙斯珀,你有一種能力,也可以說是天賦——激發潛在本能,讓你周圍的人無論是有心還是無意、被逼還是自願,都最大程度真實地表現出自己。你一直善用這種能力,感知別人的心意然後決斷道路,使得既不有害別人,也不妨礙自己。如果遇到你願意更多用心的人,隻要稍稍一點心力,就可以贏得對方的死心塌地。老爹的實驗室、基地,還有‘梵恩’的全體,都是因為這樣大家才喜歡你、跟隨你,理所當然地把你當成主導,可以率領我們的人。”
“亞特拉斯……你們,是這樣看,這樣認為的?”
點一點頭,亞特拉斯微笑一下,但隨即將笑容斂起:“宙斯珀,你是不同的,很不同。也許老爹和博士有自己的想法,可是對於我們來說,‘梵恩’,是因為你才呈現今天這樣的形態。我們每一個人,以各自不同的方式在‘梵恩’立足,但是我們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與你的關係——宙斯珀,你知道在‘梵恩’我們彼此間橫向的聯係不能算多,而一旦放到‘梵恩’之外的整個聯盟,那其中的恩怨糾葛情仇愛恨……絕對比聯盟排行榜上那些最暢銷的小說更複雜更精彩。可是我們從來都能和平共處,遇事齊心協力——不要說那是老爹或是兩位博士的功勞,實驗室、基地裏的時間占我們全部生活的十分之一還不到。而且,真正打出‘梵恩’招牌的那些事情,幾乎就數不出有幾件是他們的挑頭或者本來用意。”
“亞德,你可以簡單地說,那些讓聯盟大老們一個個咬牙切齒的壞事,全部都是我宙斯珀一個人的主意。你們隻是共犯……從犯而已。”紫色眼睛眨巴一下,隨即浮出隱隱的笑意。
亞特拉斯也笑了一下,“是,我們是從犯,並且對這樣的共犯關係,還有我們的頭領感到由衷的滿意。”見青梵聞言揚起了嘴角,亞特拉斯略低下頭,“是的,我們一直都很滿意,宙斯珀。所以,誰也不願意改變這樣的共犯關係,更不希望這種關係終結。”
驟然深沉的語聲讓青梵不覺一怔,緩緩轉過眼:“亞德,沒有人說過,這種關係要改變或是終結。”
“當然沒有人說過。可是,同樣也沒有人給予我們任何保證。”淡淡一句,亞特拉斯猛地抬頭,“這就是威脅,宙斯珀——你心思活潑興趣多樣,什麼都可能引起你的注意,也什麼都可以輕鬆拋棄。對一切事物變化不定的喜好,推延到人身上也是如此:宙斯珀,想想在基地裏你和每一個‘梵恩’人相識相交的經曆。雖然都是友愛親密,雖然都因你顯出本色,雖然每一個接觸你的人都會傾心於你,可是宙斯珀,你呢?你與一個人的深交,相處親密的時間能夠維持多久?你身邊所謂密友,更換起來是怎樣的速度和頻率?或者,除了十多年一直牢牢綁著你的君十七,在我們當中,又到底有沒有稱得上是你‘好友’、‘密友’的人?當然,每一次做什麼的時候,我們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心意。可是,如果那是建立在你對周圍人心萬無一失的精確把握上,宙斯珀,我們這一群天之驕子、這一群膽大到可以無法無天的人,其實時刻都在擔心被你拋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