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早我就沒有在禮堂看到艾米麗來吃飯。中午休息室的布告欄裏貼出了一張通知,這周六會是一次霍格莫德日,傑夫·貝裏奇說想在下午的保護神奇動物課邀請凱瑟琳·瓊斯試試看,要我去給他壯膽。
每次正式上課前,我們都會聚在海格小屋旁的空地上等著凱特爾伯恩教授,傑夫拉著我過去搭訕。“你好,瓊斯,我是貝裏奇,你應該記得我吧?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跟我一起去霍格莫德逛逛,你應該知道的吧,這周六是霍格莫德日。”
“抱歉,貝裏奇,我必須得拒絕你了。”瓊斯跟她的追球手朋友帕爾站在一起,兩個人迅速交換了一下眼神,我甚至隱約覺得她們倆的餘光還短暫地掃視了我,“我的朋友希爾,她生病了,到現在人還在醫療翼,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好轉,我這周實在沒有心情出去閑逛,實在抱歉。”
生病了?怪不得今天一整天都沒看見她。她會不會又像上次一樣摔下掃帚了?我忽然想到,比如因為想起逝去的曾祖母而再次失去平衡感,發生在她身上似乎也不是不可能。那既然之前騎掃帚是我教她的,我是不是應該負起責任然後去醫療翼探望她一下?我想,是的。
先找珀西借了今天魔法史的筆記,晚飯後我才去了醫療翼。她因為淋雨感冒所以發不出聲音,每每回答我的問題都隻能連比帶劃,有時候還在她的小寫字板上寫一些關鍵詞給我猜。我頭一次見她這麼安靜,就連說到她在行的神奇動物,也是隻能可憐巴巴寫了個“卜鳥”給我看,尤其是當我猜測她的失聲跟卜鳥有關的時候,她還瞪了我一眼,像隻就要咬人的兔子。
“艾米麗,艾米麗!”我湊過去輕聲叫她。剛剛艾米麗吃了一瓶龐弗雷女士晚上新配的魔藥,終於恢複了聲音。她出聲叫了我的名字之後,就一直捂著喉嚨呆呆地看著我,我有些擔心,慌忙問她,“還是不舒服嗎?要喝水嗎?我現在去找龐弗雷女士過來。”
“我好了,現在感覺已經沒事了。”她輕輕搖了搖頭,叫住了我。
“太好了,那我現在送你回去,可以嗎?”
她深吸了一口氣,低垂著眼睛好像在看我手裏的蒲絨絨,憋了好一會兒才長長呼出,又扯了扯了身上的病號睡衣,“奧利弗,我……我要換一下衣服。”
“我去旁邊,不,在外麵等你。”我抓起蒲絨絨就往外跑,三月份天氣還不太暖和,我拿手背試試臉頰的溫度,跟夜色的溫度好像也差不多,可我感覺整張臉都好像燒了起來。現在無需接觸任何火源,我體內就好像已經有成千上萬的蠟燭在燃燒了,心髒裏仿佛有什麼東西在蔓延伸展開來,軟得就像被燭芯灼燒過的蠟燭表麵。
“我們走吧,奧利弗。”她抱著一摞筆記本出來了,我伸手接過來幫她拿著。
“這是什麼?”我好奇地問了問。
“是魔法史的筆記,今天每個人都帶了筆記給我,要不把你的也給我吧,讓我來比比看誰是今天賓斯教授課上最認真的學生。”
“我想必然是珀西·韋斯萊先生獲勝,他的筆記真得非常詳細,而且龐弗雷女士讓你這幾天先少說話。”她能正常說話後又立刻恢複了往日話癆,聽到我說要遵醫囑的話,她又瞪了我一眼。
“我平時都是考試前借珀西的魔法史筆記的,我今天課上沒怎麼記筆記。
“下午的神奇動物課學了護樹羅鍋來著,但是根本沒你上次在黑湖邊讓我看的那麼容易。
“他們性格不一樣是嗎?我猜跟他們的個性有關係,或者隻是那隻護樹羅鍋比較給你麵子。
“不能說話,你今天說話的份額已經用完了。
“上上周的比賽你去看了對嗎?我比賽後仔細算了算分數,感覺你們學院今年很可能會拿魁地奇杯,那你們現在的這支球隊就會是霍格沃茨建校以來第一支拿到魁地奇杯的全女生的隊伍。
“你們的隊長捉到飛賊的時候驚到我了,我還沒見查理失手過,她也是今年要畢業了是吧?
“不過我們下次會盡力跟拉文克勞打一場的,細細算下來我們也不是沒有機會。
“複活節還給你上次那樣的兔子,怎麼樣?我今年想換個飛天掃帚的。
“不能說話,艾米麗,龐弗雷女士的話也得讓瓊斯跟帕爾知道。
“你現在還不能說話。”
等我把她送到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的門口,把那一摞筆記本交到她手上的時候,她臉都委屈巴巴地憋紅了,當然也可能是被我氣的。
五月的第一個星期六,是我們格蘭芬多跟拉文克勞學院的魁地奇比賽。天氣慢慢暖和了起來,草藥課上也能在溫室裏看到大團大團的鮮花了。在球門前熱身的時候,又像上次跟獾院比賽時那樣,我下意識去找艾米麗的位置,不過今天也不是她們學院的比賽,她應該不會……她來了,還坐在上次的那個位置,跟她的朋友們坐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