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頭鷹的啼叫聲混雜在喧鬧的人聲裏,我靠著車窗向外望去,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上盡是來送孩子上學的父母們,一些年齡小的學生們還在追逐打鬧,各種花色的貓在人群中穿行。今天是九月一日,是霍格沃茲一個新學年的開始,從今天起我就是格蘭芬多魁地奇球隊的隊長了。
弗雷德跟喬治·韋斯萊拎著著他們的行李箱子走進了我們這個隔間,連聲招呼都沒打就急匆匆丟下行李箱子,出去跟等在站台上的母親還有他們的小妹妹告別。
十一點整,列車終於發動了。弗雷德跟喬治也回來了,剛推開隔間的拉門人都還沒坐下,就已經打開了話匣子。
“你們猜我跟喬治剛剛看到了誰?”
“我們見到了哈利·波特,而且千真萬確是他本人。”
“是個黑色頭發戴眼鏡的小男孩,他跟我們一起進了列車站台。”
“我們親眼看到了,”雙胞胎裏的某一個輕輕指了指額頭,“那個傷疤,就在這裏,確實是一道閃電形狀的。”
“你們說他會記得神秘人的長相嗎?”
“媽媽說過不許你們去問他,他又不是動物園裏的猩猩。”珀西·韋斯萊剛好推開拉門,就聽見他的兩個弟弟在討論那個大難不死的男孩。
“哦,喬吉,珀西為什麼會有新袍子?”
“可能是因為他是級長吧。”
“哦?他有說過這件事嗎?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呢?”
“我記得說過吧,自從暑假裏那隻可憐的貓頭鷹來了之後,他幾乎每分鍾都在強調……”
弗雷德跟喬治一看到穿著嶄新長袍的珀西,就又開始捉弄他。可能是因為我們這個隔間裏的其他三個人都是珀西的舍友,他們嘲弄的聲音比平時格外大了一些,重重讀著“級長”跟“珀西”兩個詞裏的首字母“p”。
“我過來是想告訴你們,今年我沒法跟你們一起坐了,列車最前麵專門給級長劃出來了兩個隔間,而且有很多事情需要級長處理,我現在必須要走了。”珀西真是對權力充滿渴望,他快速說完,也不理睬雙胞胎就昂著頭離開了。
“伍德,你今年是球隊隊長是嗎?”珀西一走,雙胞胎就立刻換了話題,這一句也不知道是雙胞胎裏的誰問我。韋斯萊家的這對雙胞胎我實在經常分不清楚,幸好他們做什麼都在一起,就算是名字混著叫也沒太大問題。
“是的。”我答道。
“我就知道會是你拿到那個隊長徽章。”
“那我們今年什麼時候開始訓練?”
“先要等想參加魁地奇球隊的人都報完名,正式選拔我打算安排在下周日,下下周就能正式開始訓練了,每周三次,我假期裏研究了很久比賽戰術跟訓練方法。”我認真回答著他們,在涉及魁地奇的問題上我絕不含糊,“就算去年的隊員陣容完全不換,我們也得找兩個新追球手,對了還得有個新找球手,查理已經畢業了。而且如果有更優秀的擊球手,我會把你們換掉,我必須保證魁地奇球隊選拔的公平。”
假期裏收到隊長徽章後,我尊敬的母親,前格蘭芬多魁地奇隊長給了我一些如何做好隊長的指導,言語中間甚至還夾雜著一些怎麼追求女孩子的指導。“奧利,首先要做到的就是公平,選拔也好,訓練也好,很多偏袒熟人的隊長最後麵臨的隻有失敗,隊長要以身作則,要團結隊員……不過你可不要把想了一整天魁地奇戰術這種傻話寫在信裏,而且你得主動一點啊,不然人家女孩子什麼時候能發現你的感情。”所以我那天晚上給艾米麗回信的時候,鄭重地把請墨丘利不要再走廚房窗子這件事寫在了信裏。
雙胞胎中的一個出聲打斷了我的假期回憶,“其實球隊能融入新鮮血液也很好,已經很有隊長的樣子了,不錯嘛伍德。”
“今年魁地奇瘋子要當隊長,一周至少三次訓練,我想我們徹底完了,對了,還有安吉麗娜也是,待會兒我就去告訴她。”我突然感覺這個出言不遜的韋斯萊是弗雷德。
“查理已經跟羅馬尼亞的火龍私定終身了,奧利弗要是有一天跟鬼飛球求婚了,我也不會有絲毫的詫異,也許這就是格蘭芬多魁地奇隊長的宿命。”傑夫·貝裏奇聽著我們的討論,突然開口調侃我。
“有朝一日,鬼飛球說不定能變成可愛的女孩呢。”麥克爾·肯納附和著傑夫,“我們畢竟是個魔法世界,還是要對可憐的奧利弗有一點期待的。”
我剛想開口反駁,就看到艾米麗跟一個拉文克勞的女生經過了我們的隔間。她們倆都已經換好了黑色的校袍,袍子上都別著那個銀光閃閃的級長徽章,現在應該是要去珀西剛剛提到的那個列車最前麵的級長車廂吧。當然她也不隻是經過,重要的是經過的時候她還朝我笑了笑,大概是跟我打招呼的意思。
昨天我在對角巷遇見了她,她一個人站在古靈閣門前,一直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尖,陽光黏在她發梢上泛著焦糖一樣的棕褐色。她一麵抱怨著我長得太高了,看得她脖子疼,一麵又在我想辦法跟她平視後,繼續低著頭,不過那時候她神情真得很柔和,就好像鞋子上趴著的不是午後的陽光而是一隻慵懶的薑黃色胖貓一樣。我已經完全忘記了要反駁他們的事,愣了一會兒就連忙把臉別向窗外,假裝看著窗外漸漸後退的村莊跟農田,好掩飾自己此刻的心猿意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