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的還挺好看的。”
顧井儀嗯一聲,又看回電腦屏幕:“這裏穿模了。”
陳幕升聳肩:“沒辦法的,動作改起來太麻煩了,麻煩你改模型吧。”
顧井儀抱起胳膊:“我費了那麼多功夫你現在要我改模型?你跟我說動作是誰?我捶他去。”
陳幕升笑:“我就是動作。”見顧井儀真要捶,忙說:“你知道方展年為什麼把肺唱炸了嗎?人家有對象了!把人家給喜的!”
顧井儀樂了:“和誰啊?”
頌祺要一直工作到晚八點,中途五號桌要了兩次咖啡。一次是陳幕升,一次是顧井儀。每次顧井儀都輕聲道謝,好像也沒有很窘。頌祺數著牆上的鍾,終於到點了,收拾好東西離開,門玻璃比手還要冷。忽然,門上多了另一隻手,滯重感消失了,“要回去了嗎?”顧井儀問。
“嗯。回去了。”頌祺發現陳幕升也跟來了,應該也打算走。
“等一下,我跟你一塊兒回去。”
“啊?”
正臉消失了,隻留下線條英銳的側影。顧井儀走到路邊招手打車,對陳幕升說:“到家吱個聲兒。”
陳幕升把手揣進口袋,開玩笑:“不送我去機場啊。”
顧井儀笑了:“你一個大男人還需要保護啊。”
“得嘞,給小姐姐保駕護航吧。”陳幕升笑嘻嘻的,顧井儀沒有笑,拍了拍陳幕升的肩膀:“下次來把時間勻開了,別弄得這麼倉促。”
送走陳幕升,顧井儀重新打車,兩次都沒打到,便轉頭頌祺說:“往前走一截吧。”頌祺說好。
“怎麼跑到這裏打工了?”顧井儀問。兩人並肩走在街上,珞城沒有商業化的喜氣,可夜晚最不缺燈,暖融融的燈昏一路延展至天之無盡裏,是藏藍色緞匹上盛開的淺蛋黃蕊的花。
頌祺早猜到他有問這個問題的可能,也沒打算隱瞞,輕描淡寫地回:“生活費不夠,這個月開銷有點大,而且下周六不是要出去玩嗎。”
頌祺又不是大手大腳的人,怎麼會生活費不夠?顧井儀問:“是因為江美茹?”
“嗯。”她笑淺淺的,卻也有種頑皮:“你也知道?”
“整個小區誰不知道啊。江美茹跑到過我家幾次,挺招人煩的。”他注意到她把左手蛇上右手,又把右手蛇上左手,似乎是穿少了怕冷,馬上把外套脫下來,頌祺趕緊搖手,說不用。
“穿著,別感冒了。”他把外套塞給她,走到馬路邊攔車。
回到江苑小區,顧井儀想起還有另一件事,“上次你不是問我江沐嗎?我問過了,有點問題。”
“怎樣?”頌祺已經把外套裹上了。
“江沐和阿飛在是酒吧認識的,交往了兩個月,分了。都是貪玩的人,這倒沒什麼,但阿飛似乎很喜歡挫折那些家境好的女生。”因為是說秘密的語氣,所以挨得近了些,不過兩人都沒有發現。
“為什麼?”
“找家境殷實些的,來錢快。”
“可江沐不是那種聽話的人。”頌祺一頓:“她不是有什麼把柄落在阿飛手裏了吧?”
“可能。”但沒有再說。
頌祺看他那神色,覺得應該是知道了什麼,隻是不告訴她,便也不問了。
周六那天約在商場門口會麵。頌祺照常七點起床,出門時已九點四十——寫物理作業沒顧上時間。一路匆匆趕過去,結果顧井儀來的比她還晚。
“我以為你會來找我呢。”顧井儀揉了揉頭發,看頌祺:“合著你自己偷偷跑了啊。”
頌祺露出茫然的表情:“我以為你已經走了。”
“是壓根沒想起來我吧。”顧井儀說,何嘉大笑著拍了頌祺一下:“你傻啊,顧井儀有車,有車不知道蹭?鄰居做到這份兒上,絕了。”
“同桌做到這份兒上,絕了。”顧井儀晃了晃手裏的車鑰匙,卻是開玩笑的口吻。
“走吧走吧。好久沒出來了。”彭川閑閑伸了伸懶腰,“自打新校長來了,一天天事兒多的煩死個人。”
“新校長?”顧井儀問:“之前的董校長呢?”
頌祺發現顧井儀不知道什麼時候繞到她外側了。
何嘉接口:“因為貪汙被抓了。好像是用貪汙的兩億開了什麼工廠,後來被拷走了。貪不貪倒是另說,至少老董能力強。老董在的時候,在操場抓到一對兒手拉手的,當場開除。誒你們知道以前有個娃路過操場,看見一個高年級的坐在操場上喝酒,那娃就被扣分了嗎?”
“為什麼?”彭川問。
“因為沒舉報!”
三人都笑了。何嘉問彭川:“聽說昨天蜥蜴精被喊進辦公室了?”
彭川那時正蹲在辦公室寫檢查,說:“因為早戀被韓燕燕訓話了。誒我就納悶了,怎麼她每次都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