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六章(1 / 2)

“你猜。”顧井儀挨著她坐下,左手執右手,然後偏過頭看她,“聯係不到你,我隻好聯係何嘉。”

頌祺也不過問,說:“我作業還沒寫完呢。”

“嗯。”他作出疲乏的樣子,“這幾天在何嘉家還習慣嗎?”

“挺好的。你呢?”

“嗯。好。”末一聲有點沉,像石頭。她知道他其實是說他不好。

兩人泛泛聊了幾句,頌祺也知道她這人處事糟糕,忽然一下就遠了,顧井儀肯定覺得很怪異。她把他的不動聲色視為對異性的容讓,因此表現得很謙遜,話反而多了,隻希望顧井儀不要生她的氣。

他當然不會生她的氣。顧井儀本來打定主意晾頌祺幾天,今天實在坐不住了,索性跑來找她。這幾天阿飛的話就一直梗在他腦子裏。據顧井儀現在了解到的,頌祺過去並沒有被霸淩的經曆,也沒有轉過學。難道是阿飛感覺錯了?

唯一欣慰的是,頌祺這次見他果然和軟了許多。顧井儀鬆了口氣。

頌祺還在那裏說這幾天在何家的事,顧井儀聽完了,提議:“附近有家新開的超市,去轉轉。”

頌祺說:“再等十分鍾。何嘉休息的時候我跟她說一聲。”

顧井儀極熟流地回:“不用跟她說了,彭川已經在等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幾天何嘉忽然不搭理他了。”

能因為什麼,還不是因為夏痣。兩人走進超市,頌祺發現顧井儀買的都是女生愛吃的零食。她跟在他旁邊,問:“你和夏痣認識很久了?”

顧井儀馬上笑了,想伸手揉她腦袋問她瞎想什麼,“我是認識她早,要說久的話——沒有認識你久。你分得清瞬間動詞和進行時吧?”

頌祺閉嘴不笑,可是眼睛笑了。心裏那個滿足啊。她知道她僅限於滿足這私情,也知道其實是她抗拒不了顧井儀。可這種快樂是騙不了人的,就連走神都不自主地朝對方走近一點。不,不行,頌祺隻要一想到黃琴夢,頓覺這快樂是不知羞恥的。

“你在想什麼?”顧井儀忍不住問,“這幾天都心事重重的,出什麼事了?”

“沒什麼。我就是想起筆記本落江沐家了,也不知道江阿姨什麼時候回來。”

他很認真地看著她,“那一會兒我去江家給你拿。”

頌祺說不用,“我正好要拿些換洗衣服,自己就可以。”他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彭川跟顧井儀說一起去吃火鍋。大夏天吃火鍋,頌祺看鍋湯像大著舌頭,白汽吐出來又散開,太沉默了。彭川隻得作出歡快的樣子。顧井儀說不喝酒。

何嘉隻覺得哪裏刺刺的,對彭川說:“你一個人喝什麼味兒啊,不然把夏痣叫過來,好、好、喝。”眼角向上一剔,“這幾天可高興壞了吧!”

彭川聽得雲裏霧裏,蹙起臉:“好好的你又發什麼神經?不是你有事就不能明著說?有意思嗎。”

何嘉眼睛變成圖釘。顧井儀踢了彭川一下:“牛肉好了。”叫他少說話的意思。可是何嘉又開始了,兩手交握搭在胸前:“是啊,我就是神經,嫌我神經別來招惹我啊,誰要你來似的。煩人精。”

彭川把眼瞪成兩個小菜碟子,“他媽的我煩人,我就是閑的!閑地跑過來聽你一陣陰陽怪氣!”

何嘉一拍桌子,聲音像鶯啼:“可不是閑的!怎麼一不用你你就上趕著來了,腦子是幹什麼用的?怎麼人類進化的時候你躲起來了嗎?”

“躲著變個海膽紮你了!”彭川躥出三丈高:“你紅眉毛綠眼睛鬼叫什麼?你海椒吃多了吧一天天沒完沒了還!”

“沒你多!你吃腦殘片還要蘸缸汽油呢!你狗行千裏吃屎!”

“你罵誰狗?我還就告訴你了狗都不尿你!爺不伺候了!”彭川蹬了椅子就走,何嘉識相不說話了。顧井儀出去欄也沒攔住,回來又不好說何嘉。

何嘉倒很自在,安然坐在那裏啃西蘭花:“唉顧井儀,你那朋友挺厲害啊,把一個個男生迷得眼張失道的,太厲害了!”

顧井儀當然是替彭川辯護,何嘉也並不紅臉,表示能理解,“說好聽點,這種事隻有女人能看穿女人。說難聽點,還不是王八對綠豆。別說你們不知道,都是揣著明白裝糊塗,還不是享受被舔的感覺。虛榮心這方麵男女都一樣,誰不知道誰啊!”

尷尬的晚餐過後,何嘉賭氣先回家了。頌祺回江沐家拿東西,跟顧井儀說:“何嘉就是那樣的脾氣,你別放心上。”

顧井儀說怎麼會,“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何嘉了。”兩人都默契地沒有提夏痣,可又重新說起話來了。

得知江美茹要回來,是下周三,建黨節次日。那天上午最後一節課是音樂,於七班,音樂課是觀影課,零食課,座位自由日。

彭川凳子一掇就找別人去了。下午的排球課也跟別人組隊,組隊也就算了,偏偏夏痣所在的班級也逢排球課。

“彭川呢?”頌祺問何嘉,“他不是和你一隊嗎?”

“他呀,”何嘉掀一掀眼皮,“他死了。”

頌祺實在沒忍住笑,何嘉也笑了,沒心沒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