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諾知道,從今天起,這個倒計時不僅關乎高考,也關乎她和邊曉鈞的未來。
四十一天,再加上兩天考試。之後,她要站在邊曉鈞麵前,對他說:“邊曉鈞,我是你的女朋友。”
這,才是最重要的。
不就是不能說話?不就是不能單獨相處?邊曉鈞就坐在那裏,一回頭就可以看到。奚諾給自己打氣,再忍忍,隻要考上大學。
奚諾一直以為,即使是再不好的父母,也該對子女心存善念。不是有句話叫“虎毒不食子”嗎?
可是,邊曉鈞的爸爸讓她打破了思想的界限,在過去的十七年裏,奚諾從未想過這個世界上還有這樣的父親!
早讀還未結束,如同往常一樣,教室裏沒有老師。大家有的睡覺,有的學習,互不幹擾。
教室門忽然被打開,一男一女抱著個小男孩走了進來。
奚諾看到的第一眼就被驚住,這是曾經來過的邊碧霞和邊曉銳,那個高大的男人不用說,就是邊玉山了。
教室裏瞬間炸開了鍋,椅子事件剛剛平息,就爆出了邊曉鈞和奚諾戀愛,戀愛的事還在熱傳,椅子事件的導火索又來了。
而且,這次一來就是三口,算上邊曉鈞,現在是全家人齊聚教室。眾人不禁想問,邊家的人是覺得高三生活太平淡,所以想犧牲自己,給大家找點話題聊嗎?
邊曉鈞臉色鐵青,他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到前排,要帶邊玉山夫婦出去。誰知,講台上的邊碧霞看他過來,一秒變臉,眼淚瞬間滴落。
她哭得很哀婉,聲音卻不小。
“曉鈞啊,阿姨求你了,救救你弟弟吧,他可是你的親弟弟啊,隻有你能救他了。”
教室門還在大敞著,哭聲不隻在教室裏,甚至是在走廊裏回蕩。
走廊裏陸續傳來了幾聲開門聲,奚諾大呼不妙,一定是外班的人聽見動靜,敞開門在聽熱鬧。
眾人都被這教科書般的演技嚇到了,剛剛的熱議像潮水一般退去,教室裏除了哭聲聽不見一點兒雜音。
邊玉山的臉上顯出一絲驚愕,這樣的邊碧霞,也讓他愣住了。
以往邊碧霞在家裏也會哭,哭邊玉山對她不夠體貼,也哭做繼母的不容易。邊玉山總是會好言好語地哄著她。女人麼,本就是水做的,嬌嬌軟軟才有女人味。
可是,那都是在自己家裏,甚至是在家裏的臥室裏,書房裏,隻有他們兩個人在的時候。
邊玉山自詡雖然文化不高,好歹也是有家底、有社會地位的人。妻子在眾目睽睽之下把家裏的事捅出來,還哭著控訴兒子的無情,這怎麼能是他們邊家人做出的事?
邊曉鈞緊咬牙關,他不理邊碧霞,拉起邊玉山就向外走。
那個女人既然這麼喜歡演戲,就留她在這裏繼續演好了。反正他現在一點也不在意別人的看法,邊碧霞想用這招逼他就範,休想。
邊玉山被兒子拉了一下才回過神,他難堪地對邊碧霞吼道:“閉嘴,還不快出去。”
感受到丈夫語氣中壓抑的怒氣,邊碧霞不敢再演,她跟在邊曉鈞和邊玉山的身後,一邊拭淚一邊走了出去。
門關上的一刹那,哄鬧又起。這一次不比上次,這一次透露出的深意更多,劇情也更精彩。坐在窗邊的四個人完全忘了挨的那一椅子,聊得興趣盎然。
“好了啊,以後誰也別怪咱們在背地裏說,這都是主動送上門給咱們議論的,咱們也很無奈啊。”
“這老邊家真不一般,沒一個正常人。”
奚諾站起來囑咐鍾成盯著點,別讓邊曉鈞受欺負,自己小跑著下樓去找閻王。第一次沒經驗就算了,這一次怎麼也不能讓事情發展到那個地步。
奚諾跑到辦公室門前,顧不得還在喘著氣,門也忘了敲,進門就喊:“王老師,邊曉鈞……”
王老師正一手摸著自己的光頭,一手拿著保溫杯喝養生茶,看見奚諾不敲門闖了進來,開口就提邊曉鈞,連忙攔住她的話頭。
“奚諾,進門怎麼不敲門?”
他對著周圍使了個眼色,意思是,沒看見辦公室裏有這麼多人嗎?
確實,辦公室裏所有老師的視線都集中在奚諾身上,人人都在想著,現在的小孩不得了啊,當著這麼多老師的麵還敢提自己的早戀對象。
雖說剛剛出門時在走廊裏看見不少人在看熱鬧,消息肯定會擴散出去。可是流言這種東西,能晚則晚。
奚諾一邊懊惱自己的失誤,一邊跑到王老師身邊,悄聲說:“老師,邊曉鈞他爸和後媽帶著孩子進教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