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情,駱青梅沒有告訴過丈夫,也沒有告訴過女兒。長年獨自扛著家中的重擔,讓她已經習慣了擔下一切。
而且,她也不忍心讓奚諾去直麵那些流言蜚語,作為母親,隻要她在,擋在前麵的必定是她自己。
駱青梅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就是讓奚諾喜歡上另外一個人,盡早交新的男朋友。於是,就有了李家睦的事。
結果呢,李家睦剛一表白,立刻被奚諾拒絕,甚至連做朋友的機會都不給。這雖然也在預料之內,駱青梅仍然感到濃濃的疲累與失望。
駱青梅經常在夜深人靜時想,是不是奚諾小時候太過乖巧,所以現在才這麼不懂事,是不是自己把她保護得太好,所以她才覺得自己能抗下所有的風雨。
電話那頭沉默了太久,奚諾隻能聽見淺淺的呼吸聲。她試探著喊了幾聲,駱青梅才從沉思中回轉。
駱青梅長歎了一口氣,慢慢說道:“你不想現在談戀愛,媽也不強求。隻是,女人總不能自己過一輩子。”
奚諾拿著電話,走到窗邊向外看。
“好壞都是我自己的選擇,媽,別因為這個傷了咱們的感情。”
駱青梅咽回所有的勸說,回想當年,她也對奚諾說過差不多的話:“奚諾,別因為他傷了咱們母女的感情。”
橫亙在她們母女之間的,始終是邊曉鈞。感情?她與奚諾現在還能有多少感情?
駱青梅掛斷電話,痛哭失聲。
樓梯轉角,窗子敞開著。
杜彥雙手支在窗框上,把頭微微探出去,將憋在胸口的一團鬱氣吐在外麵。
日已西斜,鶯歌河悠悠蕩蕩泛著波光向東南流去。朱瑾正值盛花期,一朵朵花開得紅豔似火,隨著微風輕輕搖擺。
一對情侶手挽著手,跨過小橋,從樓下經過。他們向西北方向走,大抵是要去食堂吃飯。
女生晃著男生的手臂,聲音嬌軟:“今晚我要吃番茄魚片砂鍋。”
男生將手挽得更緊些,寵溺地說:“小祖宗,隻要別動不動就生氣,你要吃什麼都行。上次你想吃黑芝麻酥和蝴蝶酥,我不也來回三個半小時給你買了?”
女生把男生的胳膊抱在懷裏,整個身體半倚在他的身上。
“就知道你最好了……”
他們漸行漸遠,剩下的話杜彥已經聽不清了。
杜彥遏製住心頭的焦躁,下樓回到辦公室時,奚諾已經離開了。他問汪晉美:“奚諾去吃飯了?”
汪晉美從文件堆裏抬起頭,說:“你還真是……杜彥,拿出競選的魄力,喜歡就大膽去追,沒兩年就要畢業了,你想猶豫到什麼時候?”
杜彥表麵不動聲色,心中卻是在苦笑。
他喜歡細水長流的感情,所以也想用真誠慢慢打動奚諾,想讓彼此的心自然地靠近,而不是依靠熱烈大膽地直接追求。
杜彥一直以為自己還有時間,還不急。杜彥也很有自信,相信總會贏得奚諾的芳心。
但是現在,他既失落奚諾的心裏已經住了人,又慶幸沒有表白,和奚諾仍是好朋友,心情十分複雜。
奚諾並沒有去吃飯,而是坐在足球場的看台上發著呆。
場上的兩隊踢得激烈,來來往往幾個回合,隻是哪邊都沒有攻破對麵的球門。這些人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身上有著使不完的力氣,即使射門偏得離譜,也會嗷嗷叫上幾聲。
思念讓奚諾嚐試著在這些人的身上代入邊曉鈞的臉,她試了幾次,都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