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裴珩的粉絲又怎樣反正他也不會多看你一眼。你看看,他是絕對不會朝你這麼笑的——”阮溪開始了激將法。

女孩有些惱怒,說:“嗬嗬,說得好像他會這麼衝你這麼笑一樣。你又算哪根蔥。”女孩似乎把阮溪當成了和她一樣的狂熱粉絲。她倆唯一的區別可能是阮溪會法術,而她不會。

女孩的話倒是給了阮溪一點思路。她想,反正這裏也沒別人,她不如放開了說,刺激刺激這女孩。

她清咳兩聲,說:“你怎麼知道他不會衝我這麼笑”

她緩緩走到另外一麵鏡子前,指著鏡子裏,遮陽傘下躺在搖椅上假寐的裴珩說:“這是在拍攝現場。”

說完,她又指著另外一麵鏡子說:“這是在裴珩家裏,裴珩在看書,看的書是《鸚鵡的飼養方法》。”

“這是裴珩在外麵的公寓,他在看紀錄片,紀錄片是《鳥類星球》。”

“這是……”

阮溪語氣極為淡定尋常,仿佛在談論老朋友——又或者更深一步,一位關係匪淺的親密朋友。

女孩又怎麼聽不出阮溪話裏的意思普通粉絲怎麼會對裴珩的私生活如此了解,連裴珩當時在看什麼書都知道

女孩麵色由晴轉陰,不可置信道:“不可能的,小裴不可能談戀愛的……”

阮溪心虛了一秒,心想暫時先委屈裴珩一下了,她是形勢所迫。

女孩像是想起了什麼,說:“不對,你既然這麼了解小裴,又怎麼會看不出鏡子裏隻有一個……”女孩突然停住,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

阮溪沒想到激將法如此奏效。她拍拍女孩的肩膀,說:“我知道了,鏡子裏隻有一個是真的裴珩,對吧。”

“小妹妹你就在這兒好好待著吧。”

說完,阮溪開始了她的“大家來找茬”遊戲。十五麵鏡子,十五張動圖,如何辨別哪一個是真正的裴珩

阮溪挨個端詳十五麵鏡子,終於,她有了一點頭緒。

鏡子呈現的視角……似乎是她看裴珩的視角。之所以這麼認為,不過是有一場場景太過深刻——那是在影視城外迷路,被烏鴉襲擊後,她抬頭看裴珩的那一刻。裴珩的耳尖是紅的,還扭過頭轉移話題。那時,她覺得裴珩很可愛,現在她覺得自己真的很癡漢……

是的,她用來激女孩的那些曖昧不清的話,其實都是她臨時瞎編的,什麼看《鸚鵡的飼養方法》之類的,都是杜撰。瞎編的時候她沒什麼心理壓力,可真的發現這些場景都是自己的視角,或者說“自己眼裏的裴珩之後”,阮溪還是忍不住有些羞恥……

如果這就氓說的“生日禮物”的話,那他豈不是時刻都在監視自己難道自己看向裴珩的目光有這麼露骨嗎阮溪對自己產生了一絲懷疑。

見阮溪久久未能分辨出真正的裴珩,女孩有些得意,哈哈大笑道:“什麼嘛,你連我這個粉絲都還不如……”

阮溪凝神屏息,過濾掉女孩的噪聲,細細回想她和裴珩相處的片段。

裴珩的眼睛是圓圓的,像小鹿一樣;裴珩的皮膚很白,所以讀書的時候被別人嘲笑過娘娘腔;裴珩第一個喜歡的女孩是林嫿,因為他被嘲笑娘娘腔的時候,是林嫿向他伸出的援手……

林嫿,林嫿……明明是過去很久的事了,阮溪再度想起這個名字時,比當初竟然多了幾分微妙的酸澀。

而此時,她也想起了裴珩一個容易被忽略的特征:裴珩的右耳垂有一道白色的疤,那是裴珩中學時為林嫿和別人打架留的。很淺很淺,淺到一般人都不會在意。

這還是裴珩和她說的。

那時,她秉承著收錢辦事的精神,認為當顧客的垃圾桶也是體現職業精神的重要一環,聽了不少裴珩和林嫿之間的事。裴珩當時說那些,或許隻是為了解釋自己為什麼不想以牙還牙報複林嫿,並沒有別的意思。

但阮溪現在回想起來,卻覺得有些煩悶。

她歎了口氣,看著眼前鏡子裏裴珩的容顏,發現右耳垂邊沒有疤,可以排除這一麵鏡子了。

接下來,她按照一樣的標準排除了其他十三麵鏡子,最後,在離女孩幾步遠的一麵鏡子前停下了腳步。

最後一麵鏡子裏,裴珩正在躺在床上睡覺。整個人陷在柔軟的床墊裏,她看不清他的右耳垂上是否有那道疤痕。可是,采用排除法後,邏輯說明,隻有這麵鏡子裏的裴珩才是真正的裴珩。

問題又來了。

知道裴珩在哪麵鏡子裏之後,又該怎麼辦?阮溪還沒忘記,她嚐試碰鏡子的時候差點人要沒了。但是,貿然把鏡子打碎的話,說不定裴珩人就要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