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擦個邊就有專屬曲子?”觀眾來勁兒了,他們可是知道眼前這個貌不驚人的年輕人唱得多好聽。

那嗓子啊,真把人的魂兒都要唱飄了。這要是能專門為他們唱一首……

他們一想到那場麵,就覺得一股血液湧向心頭,熱血沸騰。

“這首歌聽著就舒服,像是我媽媽以前給我唱的床頭曲。會不會是月兒、小白雲什麼的?”

“我覺得大風就挺像。”連大爺大媽都加入討論。

“聽的時候,我好像‘看到’幹淨的白床單,洗幹淨了晾曬在陽台上。陽台上陽光正好,卻情願整個人窩在被子,被潔淨的氣息包圍著……我猜,‘白襯衫’?或者‘潔淨’?”年輕人想出的歌曲名字更文藝。

安以農卻搖搖頭,略過各種錯誤答案,他轉頭看向最前麵的紅裙女郎。

紅裙女人皺著眉,把一個個可以聯想的香味從記憶中拉出來:“海鹽味、鴨梨香、檸檬的清爽潔淨、橙花……如果是我,會為這樣的香水取什麼名字?……海邊漫步?”

“海邊假日。”安以農鼓起掌,一邊微笑著說,“歌曲的名字。”

女人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真、真的?”

“真的,所以你想聽什麼類型的歌?”

“海邊假日,再沒有比這更合適的。”紅裙女人臉上的嚴肅再也無法維持,她終於笑了,笑得很好看,“不然你隨便唱一首,我再來猜。”

安以農唱了第三首,依舊是輕鬆的曲調,悠揚的歌聲被風送出去很遠。

“歌是從這兒傳來的?”又有行人被吸引來,擠到人群裏。

被碰到袖子的年輕人回頭看一眼,又轉頭聽前麵的動靜,他手裏還拿著烤串,卻一個沒吃,任由其冷卻,凝出油脂。

“如何?”安以農停下撥動琴弦的手。

“溫暖又愜意,比第一首更甜,像微微化開的話梅糖……”紅裙女人照樣用了很多香味去形容,甚至像是形容香水一般,分了前調、中調和後調。

“類似蛋糕房?”她猜測。

“很接近了。”安以農點頭。

“點心?”她又猜。

安以農終於笑了:“《我們的下午茶》,這首歌的名字。”

紅裙女人緩緩梳過自己的頭發,好遮掩自己的失態:今天以前,她一直以為伯牙子期的故事隻是一種傳說。

“我叫宋微,這是我名片。我認識一些人……如果你有興趣出個唱片,或許我可以幫一點小忙。”她把一張名片交給安以農。

安以農收下名片,發現上麵隻有名字、聯係號碼和頭銜,一個頗有名氣的時尚品牌的部門經理。他隻是來這裏試試本地人對他聲音的接受度,不想吸引來一尾大魚。

“你的歌,和我們品牌的香水很合。”宋微的話藏著別的意思。

安以農雙眼微彎,卻沒有立刻回複。

“再唱一首,我就回去了。”

他唱了第四首,是不同於之前三首的類型,像是清爽的青梅酒。

“類似初戀的味道?”宋微猜測。

“對,它的名字是《月色》。”

“月色?這和初戀有什麼關係?”宋微有些疑惑。

“今晚月色真美,”安以農解釋道,“如果一個人對另一個人說出這句話,就是‘我愛你’的意思。老家流傳的一種說法。”

四首之後安以農想撤了,但他沒想到這期間人越聚越多,把他包圍了。最後甚至把這裏巡邏的民警也吸引來,以為是打架鬥毆或者出了什麼事。

這群人喊著:“再來一首。”接著就是嘩啦啦一片掌聲。

觀眾太熱情,安以農就又唱了一首,這次不是原創歌,而是一首比較經典的老歌,一首搖滾曲。現場的朋友都跟著哼唱起來,他們揮舞雙手,手上發光的手機屏像一盞盞燈,突然就有了演唱會的氣氛。

“再來一首!來一首《流浪天涯》!”

安以農被這氣氛感染,他站起來,指尖撥彈,熱情激烈的樂曲聲燃燒著空氣,年輕的朋友跟著歡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