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星期後,馮氏農莊核心細鱗鱘養殖區——
暖洋洋的柔光,精致的陶瓷塘壩,繁冗的測溫、喂食係統,還有前呼後擁的工人,這些曾經是馮氏二房的榮耀,如今卻是那麼的刺眼。
江曼陰晴不定的望著死氣沉沉的魚塘,一言不發。
“夫人,你看這……”
叮——鈴——鈴!
鱘養區負責人抹著額頭的汗漬,剛要說話,卻被電話鈴聲直接打斷。
“你在哪了?”
“好,我馬上到。”
與此同時,連州馮氏集團總部——
“父親,曉航還是不接受我們的建議。”
馮曉鳴麵露難色,但更多的還是憤怒,而他對麵的馮旻確實古井無波的吸著煙卷。
“呼——!”常常吐出一口煙霧,馮旻瞟了眼自己的兒子。
“和他老子一樣又臭又硬,賣那幾條破魚又能賺幾個錢,如今又死在海上,唉!”
馮旻像模像樣的歎息了一聲,但無論聲音還是語氣,都沒有哪怕一絲的悲傷。
“是啊,父親苦心幫他,他卻不領情,他也不想想,當年沒有父親,他拿什麼本事置下這份家業。”
“算了,當年的事就不要提了。”馮旻麵色平靜的擺了擺手,但對於兒子的馬屁,他那受用的表情卻出賣了他的聲音。
“當務之急是藏在北莊倉庫的那批貨,那李恪的狗鼻子可是靈的很。”馮旻一邊說著,一邊略顯棘手的搖了搖頭。
而聞言,馮曉鳴也無奈回答道:“可是沒有他和江曼那娘們的首肯,我們連安插人手都做不到。”
“屁話,等他們首肯,你我父子早就進去吃飯了。”馮旻怒斥,冷哼著起身,徑自來到身後那整體壁掛‘全家福’麵前。
馮曉鳴縮了縮脖,急忙又跟了上來,瞥了眼牆壁上慈祥的爺爺和奶奶,對著馮旻躬聲詢問。
“那父親的意思?”
“那個石鍔比猴子還精,怎麼會幫他?”
望著全家福的馮旻雲山霧繞了一句,但馮曉鳴卻臉色瞬間激變。
他記得很清楚,是父親建議二叔參加北卡羅來納連海盛宴,也是父親建議他去石鍔那裏尋找出海的門路,可現在,父親卻蹦出這麼一句。
對於兒子的反應,馮旻似乎早有預料,摸了摸壁畫角落的題字,淡淡道:“其實我也沒想到會這般的幹淨利落,北卡羅來納號幫了咱大忙啊。”
馮曉鳴徹底聽懂了,甚至忍不住脊背汗漬漣漣,因為父親手指下正是他當年自己親筆所提——家和萬事興。
馮曉鳴咽了口唾沫,有些口齒不靈
“那——那父親下一步……”
馮旻眼中閃過一抹恨鐵不成鋼的厭惡,直接打斷道:“一不做,二不休。”
“啊……呃,是——是父親。”
不但語無倫次,而且在父親的逼視下,他完全徹底的失了方寸。
又瞥了眼全家福上的八張模糊的臉,還有那醒目的題字,馮曉鳴完全如木樁一般杵在當場。
——
車水馬龍的連州街頭,連州的生活節奏一向如此快捷,讓富人享受著速度與便捷,也讓平民感受著現實與苦澀。
時間很快到來兩個小時後,百濟拉圖酒店住宿區——906商務洽談標間。
微微急促的高跟鞋戛然而止,一個臉色有些蒼白的服務員率先進門。
“先生,這位女士……”服務員帶著忐忑想要解釋,但卻被趙弘飛溫和的擺手止住。
“好了,你出去吧。”
“謝謝先生。”服務員躬身離開,甚至看都沒看身旁濃鬱香風的源頭。
門前,江曼還帶著明顯的喘息,還有那俏臉上陰鬱、疲憊交雜的潮紅。
望著靜靜坐在那裏的趙弘飛,略帶昏暗的室內,遮蔽的百葉窗,從來自信飛揚的她卻被這普普通通的壓抑弄的進退兩難,甚至一路想好的台詞,瞬間又有些不那麼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