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車內,一臉痛苦的盧森緩緩的放下了手槍,而得意洋洋的西瑪津卻是一副愜意的表情,甚至上前拾起了那個剛剛被菲特點燃掉落的雪茄。
“哦——!古巴頭等雪茄,一年隻產十萬支,堪比黃金呐。”傲慢揶揄的口氣,說著,直接猛吸了一口,然後露出一抹回味的表情。
而另一邊,菲特輕嗬著捂著滲著血的胸膛,重重的靠在車壁上,並用愈發低彌的目光,瞟望著自己最信任的武士。
盧森躲閃著,他不敢去看對方的眼神。
最終菲特長歎了一聲,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掏出了一塊似木又似鐵的牌子。
這是門羅神教的信物——門羅聖牌,代表著大祭司親臨的絕對意誌和神的旨意。
西瑪津眉毛一挑,雪茄都顧不上抽就要上前,但卻被盧森一槍指住了太陽穴。
“混蛋!你要幹什麼?”
“我答應埃文的已經做到,現在,任何人不能染指聖牌!”盧森的聲音中摻著冰冷,還有數不盡的痛苦。
而坐在那裏的菲特仿佛回光返照似的露出幾許欣慰之色。
“盧森,幫我把這個交給伊特吧,這是我最後的請求,不是命令。”菲特艱難的說著,咳著血沫。
“主上放心,屬下安頓好家小,就親自向眾神、向主上請罪。”
咳!咳!咳!
聞言的菲特又咳出一陣血沫,但卻苦笑著搖了搖頭。
“我不怪你!巴蘭昆芭不能在流血了,相比於回歸門羅花園的我,大哥和伊特將來更需要你輔佐、保護——咳!咳!咳!”
這一刻,整個車內充滿了人之將死與英雄末路的悲涼。
“屬下罪該萬死!屬下不能看著家族一百餘口無辜身死,屬下對不起主上!對不起鮑維爾兄弟。”盧森幾乎是丟下手槍,膝行到菲特麵前,哭著雙手重重接過‘聖牌’。
西瑪津審視的看著眼前一幕,此刻,他有一萬個機會幹掉這個東澳所謂的數得著的高手、兵王。
但對於近在咫尺的手槍,他卻怎麼也無法拔出。
要知道,他同樣是一名老兵,曾經也是一名刀山滾過的勇士,還是一名威爾士軍事貴族。
他的教養絕不允許他褻瀆一名勇士的榮譽!
而且,眼前的兩個人對於一個民族來說,就是最出色的勇士、領軍人物。
如果從他們的背後開槍,那就是對武德、對騎士最大的侮辱。
“盧森,不要哭!你是東巴蘭昆芭有數的勇敢者,是‘’(勇士),是‘’(驕傲),我回歸神壇不要緊,但千萬不要忘記我們在眾神麵前的誓言。”
“主上,我……”
“好了,我還有幾句話要和西瑪津先生說!”
西瑪津眉毛一挑,但還是上前兩步,沉吟道:“菲特先生請講。”
“我的離開等於拔掉了東巴蘭昆芭的爪牙,我希望他們能像塗馬特人那樣,盡量融入你們的‘圈子’,給他們生存的權利——咳!咳!咳!”
“好,我會向埃文將軍和奧蘭多瓦總督建議。”
“特別是生活在墨累河流域和維多利亞山南北的東南巴蘭昆芭人,替我照顧好他們,伊特也不會放棄他們的,他是個念舊的人,不要怪他,他隻是還不理解我這個做哥哥的想法。”
菲特咳著血沫,一臉熱切與期望的望著盧森。
而盧森一邊點著頭,一邊羞愧的幾乎無法抬起頭。
透過房車明亮的天頂車窗,菲特怔怔的望著渾圓的滿月。
“維多利亞山……美麗的家鄉……碧波蕩漾……山水相連……勇敢的巴蘭昆芭打獵歸來……”呢喃著童謠的菲特終於歪下了頭。
“主上!”盧森嘶吼著,如同已投訴受了傷的野獸。
而他的頭也如同悶棍一般重重的猛砸而下,攥著聖牌的手更是被割的鮮血淋漓。
望著完全失態的盧森,西瑪森也忍不住有些心驚肉跳,甚至慌亂的下意識看了看左右。
這一刻,他不但沒有了一絲得勝的沾沾自喜,反而下意識的低頭撫弄著胸前和神語。
“神愛世人!”
……
而與此同時,一公裏外碼頭邊緣的樹林裏,一隊隊全副武裝的士兵正在緩緩靠近。
不同於南澳灰綠色裝束,他們俱都著服著統一藏藍色西澳軍服——西澳總督府特戰別動隊,隊長羅伯遜。
但此刻的他也不知道自己的部下已經悄悄的來到了阿德萊德。
當然,這裏還有約克森旗下的八十名北澳塗馬特之鋼特戰大隊士兵。
夜幕下,樹影的斑駁遮蔽了兩百名特戰隊員行藏,一名指揮官模樣的人擺手向前一切。
下一秒,貓著腰的眾人紛紛散開,向目標包圍而去。
也就是趙弘飛等人所在的密庫會所。
但就在同一時間,密庫頂樓上,一道端著標槍式無後坐力炮的倩影,微微一動。
緊接著,一道火線直奔樹林而去,破開殘破的枝杈與枯葉,巨大的雪殼中,一簇橙紅衝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