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哥,你……”
柳森源剛要開口,但卻被一旁靜靠著樹墩的柳森一瞪了回去。
十幾分鍾了,柳森一靜靜的把玩著一張密電傳真。
幾十個數字拚接,內容其實很簡單:勿怪森源,看準時機,珍重!
一股非常不好的預感一直縈繞在柳森一的內心。
看準時機是什麼意思?
自己距離班巴拉堡,直線距離不足兩百裏,如果行動迅速,兩日即到,不成問題。
但趙弘飛那邊呢?
距離班巴拉堡,遙遙八百裏,沿途是重病布防的蒙西北戰區。
他真的是要突襲班巴拉堡麼?還是要給自己製造所謂的‘時機’?
“讓他安竣弘來看看,這是人走的路麼?還徒手爬崖……”
孟凡棟張牙舞爪的吆喝著,一嘴餅幹屑幾乎噴的滿天飛。
“爬崖怎麼了?”
炸裂的低吼領周圍瞬間一凝,柳森源也急忙看向自己的三哥。
而孟凡棟也是一愣,麵對豁然暴起的柳森一,支支吾吾的一時說不出話來。
“這……這……”
須知道,柳森一已經多年沒有跟他發過火了。
但這一回?
隻見柳森一絲毫不掩憤怒的盯著他,再次問道:“爬崖怎麼了?柳家武士連個山都爬不了了麼?”
“能!保證完成任務!”孟凡棟慫了,頹然靠在樹墩上。
然後隻見他接過一名士兵遞過來的煙卷,猛吸了一口,而柳森一看得出,他雖然不再說話了,但卻明顯還是不服。
呼——!柳森一長出一口氣,歎道:“爬崖總比送死要好吧?”
“嗯?”
“啥?”
“什麼?”
柳森源、孟凡棟以及周圍十幾名軍頭紛紛側目,一臉詫異的注視著低眉順眼絲毫不理他們的柳森一。
“哥,你剛才說什麼?”柳森源急忙追問了一句。
如果說這裏談到趙弘飛的問題,最羞愧的那一個非他柳森源莫屬。
事實擺在眼前,他是一個再明顯不過的‘逃兵’,任何理由都掩蓋不了這個問題。
呼——!
微微閉目的柳森一再次長鬆一口氣,然後睜開眼,淡淡道:“轉鬥八百裏,奇襲班巴拉堡,你們覺得,這可能麼?”
“按他的戰績,也不是不可能。”孟凡棟掃了眼柳家兩兄弟,遲疑的說著。
“嗯,確實!但如果加上桑哥諾呢?山地戰大師、羅伯特家族第一高手,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誰能行?”
“這……”孟凡棟啞口無言,而一旁的柳森源已經麵色蒼白如紙。
“哥,我……”
“不要說了,也不要想什麼。”柳森一說著頓了一下,暗暗心疼的看了眼自己的弟弟,語重心長的繼續道:“不想戴著逃兵的帽子回家,就給我好好的打上一仗。”
柳森一說著站起身,然後轉身去到身後一處大樹旁,再次悠悠一聲長歎。
“三少爺,我……”有些羞愧的孟凡棟剛要說話,但卻被背對著他的柳森一擺手止住。
“他是要留下森源的性命啊!”柳森一說著,回頭看向一臉羞愧和悲憤的柳森源。
旋即回頭拍了拍柳森源的肩膀,搖了搖頭,道:“他曾說過,柳家男丁,世代從軍殺敵,不能再這麼流血了。”
柳森一說著,微笑的看著自己的弟弟,並寵溺的為對方拂去嘴角的一絲餅幹渣。
“但我對他說,這是八桂柳家的宿命,柳家武士以戰死為榮,以全家戰死為殊榮。”
呼——!
呼——!
叢林中慢慢的開始起風了,而遠處,一個個柳家武士紛紛站起身,注視著他們的‘三少爺’,挺直腰杆,然後換換低下頭。
雖然陣型混亂,但整個樹林中卻瞬間一片凝重。
“嗬嗬嗬,這裏不錯!”
柳森說笑著,抬頭望著透過樹影的一片片斑駁陽光,似自語道:“十年了,從胡家第一次越境挑釁到現在,已經過去整整十年了,就是用牙咬,這次也要嗑碎這班巴拉堡。”
“願隨少爺赴死!”
“願隨少爺赴死!”
赴死!赴死!
……
一陣陣呼喊響徹叢林,而柳森一卻依舊靜靜的凝望著那閃爍著的樹影。
班巴拉堡!胡肯!
趙弘飛果然早就猜到了自己的戰略意圖。
什麼艾倫斯6號?什麼大地騎士桑哥諾?什麼天空騎士查理羅伯特?
這些東西跟那個數典忘祖的心腹毒瘤相比,不值一提!
……
“弟兄們,現在開始輕裝,除了武器彈藥、兩天的口糧、還有水壺,其他統統就地掩埋。”
“是!”
“是!”
回頭看了看剛剛休息的那片山坳,又望了望西北方向的斜陽以及遠方。
“趙兄,你可不能做傻事啊!”柳森一呢喃著。
“哥,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