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鍾後,方波濤去而複返。
此刻的他似乎比之剛剛推門的時候清醒了許多,正在批改文件的王連勝瞥了他一眼,然後又一絲不苟的低下頭。
“老師,我……”
“好了,波濤!”王連勝揚起拿著筆的右手,然後依舊看著桌麵上的文件,頓了一道:“你先坐下,我知道你要說什麼。”
方波濤語氣一窒,雖然不願,但還是不得不在剛剛胡秘書長的那個位置,坐了下來。
“波濤是想跟我說博碩的事情吧?”
“對!”方波濤非常肯定的點了點頭,還補充道:“還有紀淩菲。”
“這件事我知道。”
“什麼?”方波濤再次猛然起身,王連勝的回答完全令他始料不及。
但王連勝並沒有理會一驚一乍的方波濤,而是皺了皺眉,冷哼道:“但我也是才知道,不過這件事……唉!”
說到這裏,王連勝也歎息著放下了‘紅筆’,然後抬起頭看向急的就差抓耳撓腮的方波濤了。
“對博碩的吞並改組,是嶺南寧氏集團和柳氏集團以及邕州武氏集團發起的,包括突然趕回的張天佐,都是他們的棋子。”
“寧家要北上?”方波濤苦澀的問了一句。
今天的信息量實在是太大了,對於他來說,簡直是一日三十驚。
“也不全是,寧家的背後還有大東洋上的那頭猛虎,還有藏在西澳深處的那隻老狐狸。”王連勝無奈的搖了搖頭。
方波濤也是一臉的灰敗,如果說隻是關起門處理張天佐和張天佑兩兄弟以及紀嫣那個小丫頭,那是一個手拿把攥呐。
但如果扯上嶺南那三家,特別是剛剛為國家收複了咩蒙山北麓的寧家,那可就棘手了。
於公,州長如何跟嶺南行署和戰區集於一身的寧宗澤叫板?
於私,連州的新興世家自然是朝氣蓬勃,但在盤根錯節數千年的中原、江南、嶺南世家麵前,根本不值一提。
更別說,這寧家的背後還有他的盟友埃文,還有西澳的威爾,還有那個今年在北大洋頻頻現身的傭兵王——鬼蝶。
這些隨便拿出一個,都不是此刻的連州能夠招惹得起的。
方波濤的臉色很快就由憤怒變成了苦澀,再到灰敗不堪。
隻見他無力的抬頭看了眼自己的老師,無奈道:“這麼說,紫英海運隻是一個誘餌。”
“也許可以這麼說。”王連勝也一臉疲憊的答複了一句。
但方波濤卻忍不住一愣,失聲問道:“也許?”
在他看來,這件事還有懸念麼?
本來在力量對比上就不占優勢,如今連連受挫,而且又早到如此突然性的商業打擊,‘也許’這兩個字用的已經不是雞肋可以形容的了,而是盲目樂觀和阿q式的自我安慰。
“對啊,對於之前的紀淩菲以及博碩集團來說,紫英海運確實是一個誘餌,但如今形勢變了。”王連勝說著,輕輕的直了直身板,饒有興味的注視著自己的學生。
而方波濤的臉色再次一變,他敏銳的讀懂了老師臉上的幾分味道,但卻又不能完全抓住對方的重點。
“形勢變了?”
“哼!”方波濤的反問再次惹來對方一記瞪眼。
但看得出,此刻的王連勝心情反倒有些不錯,甚至低眉頷首的向他解釋道:“紀淩菲短時間內無法回到連州,而按照張家兄弟和紀嫣的股份,博碩的資產重組就在今天,我想在今天淩晨前就會完成。”
“寧家這麼急?”
“不是寧家。”王連勝說著,一臉深意的看著對方並擺了擺手。
“那是誰?”方波濤下意識問道。
“我!是我要求的。”
“啥?”方波濤徹底的懵了,這還有求著人家把自己兜裏錢掏光的嗎?
但眼看著方波濤的表情表演,王連勝也沒了賣關子的興趣,直接道:“你忘了剛才的胡秘書了嗎?他向我轉達了寧長官的意思,他想和我們共同開發博碩集團。”
“共同開發?”方波濤詢問著,並眨了眨眼睛。
“對!寧氏牽頭,以西澳珊妮集團的名義收購博碩集團,然後我們再以低於市場10的價格,從珊妮那裏回購65博碩集團的股份。”
王連勝越說,越覺得這個計劃越是可行,甚至在心中忍不住為絕境逢生和自己的應急反應歡呼雀躍。
要知道,就在他剛剛得到消息的那一刻,他的反應並沒有比他的學生方波濤優秀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