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麵的埃文卻在一愣之後,依舊滿麵微笑的不慌不忙的從案台下拾起這本書。
“威爾老兄還喜歡漢虞文化?”說著,微微抬起頭,表情嗤笑著,不無揶揄的瞟望著對麵坐著的威爾。
“哼!”威爾冷哼了一聲,嗤道:“略有涉獵而已。”
雖然表情和語氣都很隨意,但隻有他自己清楚,他也是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然也!然也!”埃文笑眯眯的,然後掃了眼一旁的趙弘飛,又看向威爾,道:“那老兄可知,漢虞有一種傳說的生物,名喚‘睚眥’?”
威爾一愣,有些不解,但蘇森卻臉色一變,轉臉看去,坐在身旁安慰著她的趙弘飛也是臉色微變。
而這時,不遠處的埃文再次侃侃而談道:“我的上校先生知道麼?”
在這裏需要說一句題外話:
在西方,軍官之間在一般場合(官方、書麵除外),無論是上將、中將、少將、準將,一律稱“將軍”;如果是校佐,則大多被統稱“上校”;尉官則大多被統稱為“中尉”。而這,隻是西方軍界多年為了方便交流的習慣,而非規定。
還有,軍銜高的軍官稱呼軍銜低的軍官,可呼其軍銜,也可直呼其名。但下級軍官對上級軍官,不得直接呼其姓名,隻能稱“長官”或其軍銜。
“龍王二子,名曰睚眥,嗜殺好鬥。”趙弘飛一邊說著,一邊安撫著微微顫抖的蘇森。
而埃文則是愜意的微笑著,輕輕的點燃了自己的煙鬥。
威爾似乎已經聽懂了埃文的警告之意,暗罵了一句。
但他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在大東洋嘴大吃八方的家夥,著實通曉各國各族的風土人情,為人雖然貪婪,但行事、能力和頭腦確有不小的過人之處。
而且,就單從識人這方麵,自己就不得不甘拜下風,一邊想著,他一邊還不甘的看向一旁同樣望著他的趙弘飛。
而此刻,沉浸在雪茄煙霧中的那副老臉,隨著淡淡一笑,他又開口了。
“我們的連州大學高材生啊,但你還忘了一句。”說著他也坐直了身子,饒有興趣的瞟了眼趙弘飛,然後注視著威爾。
“還有?”威爾眉毛一挑,看了眼埃文,然後冷冷的瞥了眼一旁的趙弘飛。
而對於趙弘飛來說,埃文說的雖然是‘睚眥’,但他知道,這老流氓是在影射暗罵他,但他也不發作。
而且現在又麵對威爾無聲的擠兌,他很清楚,威爾也許不敢硬鋼埃文,但恰恰是如此,他在自己找回麵子的發生幾率很大。
畢竟,自己是人家的便宜女婿,按照東方文化,老丈人的麵子還是要給的。
於是,一邊拍了拍蘇森的小手,一邊淡淡道:“萬事萬物都有相應兩麵性,一飯必償,償必有恩惠;睚眥必報,報不免腥殺,在漢虞,它雖冠名逞凶噬殺,但同時也是克殺一切邪惡的化身,最重要的是,它有恩必償,有仇必報。”
眼見趙弘飛開始掌控氣氛,埃文微笑著不再言語,而威爾的臉色卻是愈發陰沉不定,最終咬著牙斥問道:“是這樣麼?”
而望著威爾陰狠、狐疑的目光,趙弘飛卻淡淡輕聲一笑,看著對方反問道:“不是麼?”
趙弘飛一邊微笑著,一邊把玩著手中那枚象征著南澳至高無上權力的‘巴蘭昆芭王戒’。
而同時,它也是數百年來南澳總商會會長的默認式信物。
威爾瞬間臉色一變,眼神複雜的看著對方,然後重重的點了點頭。
“睚眥,很好!希望你記得你說過的一切。”威爾的聲音恢複了最開始的清朗。
而不等對方開口,老威爾幹脆霍然站起身,就連對麵的埃文也是一愣。
但緊接著,威爾就看向趙弘飛身旁的蘇森,露出的少有的幾抹慈愛之色。
“你得管住這個家夥,至少讓他少給我惹事。”
此刻,威爾的語氣更像一個身形偉岸的父親的叮囑。
一瞬間,本來還壓抑著情緒的蘇森直接繃不住,捂著嘴巴,大串串的眼淚奪眶而出。
而看著坐在一旁的趙弘飛頃刻間真情流露的手忙腳亂,一抹欣慰的表情也在威爾威嚴的老臉上一閃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