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五日,元宏駕幸靈泉池。
在靈泉池上,元宏與群臣共乘龍舟,共商國事,吟詩作賦,暢談百家。那一日,元宏也大致確定了北魏之後漢化改革的方向。
歸來後沒幾日,元宏下詔在京城為孔子立廟,此事全權交給了元勰和元澄去辦,元勰和元澄是宗室中少數對漢化堅定不移的支持者,又是自己最親近的弟弟和堂叔,他絕對放心。
在西漢時期,對孔子的祭祀沒有出過闕裏,東漢之後,雖然已經在太學舉行對孔子的釋奠之禮,但是並沒有為孔子立廟。在京城太學之內建置孔廟,元宏是第一個這麼做的皇帝。
儒家思想是漢人文化中的主流思想,元宏在京城為孔子立廟,也彰顯了自己促進鮮卑與漢人融合之決心,並且付出了實際的行動。
這個舉動,也確實讓他得到了更多漢人士族的支持,以李衝為首的隴西李氏,五姓七望漢人士族便是元宏堅定不移的支持者,與馮太後背後的兩燕及鮮卑舊貴族勢力,成分庭抗禮之勢!
八月初的時候,元勰和元澄帶孔廟的設計圖紙入宮和元宏彙報,剛好就遇見高照容從太華殿離開,元勰微微驚訝地喊著她道:“貴人!”
高照容看著他一怔,微微一笑道:“殿下來了啊。”
元澄目不轉睛地打量著高照容,高照容似是察覺了他的目光,也不由抬眼看了一眼元澄,是個很英俊的年輕男子,剛健雅致,清秀脫俗,看起來和元宏差不多的年紀,但是眼神卻太過銳利,高照容隻看了他一眼,就慌忙避開了眼睛。
元澄微微一笑,淡淡道:“這位想必就是高貴人吧,曾聽王妃提起過,果然聞名不如見麵。”
高照容心裏一咯噔,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元澄。
元勰介紹道:“這是堂叔任城王,王叔常年在外駐軍,才剛調回京城,貴人大約是第一次見著,他的王妃是妙華的胞妹馮令華。”
高照容向元澄微微頷首,心中隱隱驚愕,馮妙華竟然還跟她的妹妹說起過自己,隻淡淡道:“我與馮家的人都不熟悉。”
元澄笑了笑,道:“王妃說貴人是很柔順惹人憐愛的人,想必也是妙華跟她說過的,妙華對貴人評價不差,貴人怎麼對她如此冷漠呢?”
“我跟她的確是不熟,馮妙蓮更熟悉。”
元勰道:“以前妙蓮經常找貴人麻煩,不過她那跋扈性子,宮裏就沒哪個嬪妃沒被她找過麻煩,所幸現在也攆出去了。妙華比較安生,貴人不熟悉也是正常,她雖然有時候嘴比較欠,但人還是比較和善的。”
“能讓妙華如此關注,想來貴人不僅僅是美色出眾如此簡單。”元澄似笑非笑道。
高照容微微蹙眉,元澄的話讓她隱隱有些不舒服,便道:“我先走了,不打擾兩位殿下了。”便抬腳離去了。
元澄掃了元勰一眼,“你跟她很熟悉麼?”
“也不算很熟吧,貴人對我比較淡漠,但是她好像跟元詳關係很好欸!真是奇了怪了,兩人差七八歲呢!也能談到一塊去。”
元澄一笑,“元詳那嘴甜的什麼似的,就沒見哪個女人跟他談不來。”
“貴人跟元詳那些鶯鶯燕燕怎麼會一樣呢?元詳對她還是很敬重的,沒那麼輕浮。”
“你還挺了解他們啊!”
元勰聳聳肩道:“因為去年貴人省親,是我和小表叔操辦的,元詳又和貴人的妹妹要好,所以跟她家有過些來往。”
“是麼?馮誕啊……”元澄眼裏閃過一絲晦暗不明的光。
殿內,元勰和元澄把圖紙展開在元宏麵前,元宏拿了一塊盤中的糕點,邊吃邊看道:“這圖紙,是王叔的手筆吧?”
元澄笑了笑,“在軍中也常畫地形圖,時間倉促,來不及讓畫師畫,我就自己上了,畫的簡陋了些,陛下將就看一看吧。”
“很不錯了,標注的很清晰,看的很明白。”
元勰也拿起一塊糕點,道:“這是什麼?”
“阿容剛送過來的。”
元勰剛往嘴裏遞了一半,又連忙取出來小心翼翼問元宏道:“我,能吃嗎?”
元宏笑道:“吃啊。”又把盤子端到元澄麵前道:“王叔也嚐一嚐,阿容手藝是日漸進益了。”
“貴人真是貼心。”元澄拿了一塊嚐了嚐,微微一笑道:“還真是不錯。”
“她在宮裏閑的無事,就常給孩子們做一些點心,偶爾也會給我送一些。”元宏微微含笑道。
“什麼時候也有人能這麼照顧照顧我就好了。”元勰故意酸溜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