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溪以為在自己明確表態後,商家老爺會同意和離,隻要商家老爺同意,這事便能成。
但今日一來,商家老爺的態度十分明確,可以賠禮道歉,就是不能和離。
雖說清楚商老爺不願因此失了與興盛鏢局的關係,但現在鬧成這樣,就算她留在商家,也是強留。
強拉著不放,報恩便熬成了報仇,雙方都不開心。
難道說,商老爺是覺得她在商家哪怕待得不情不願,那也是商家婦,興盛鏢局衝這點也得給商家幾分麵子情?
還別說,方溪正巧猜中商老爺的想法。
商太太之前的舉動,兩家已經結下宿怨。
若是和離,那一點點的聯係都沒了,就算後續想修補都難。
若是沒和離,無論哪方都會顧及方溪,隻要商家以後對方溪好,兩家關係還有變好的可能性。
看來好說怕是難和離了,難道說她要說出商寰沒跟她圓房的事情?
她原本覺得這是件很私密的事情,如若好聚好散便不就此多言,但現在商老爺這般,她或許得鬧上一鬧了。
方溪在心裏暗自思索。
顧嬸則沒放過商太太,“有些人平常耀武揚威,搞得全天下就我最大,今日看來,也就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的醜角罷了。”
她嫌棄地斜眼瞄商太太好幾眼,“這猴子穿的再雍容華麗,也掩蓋不了她那一身的猴騷子味兒,做不了主就不要在那打腫臉充胖子。”
商太太自然明白顧嬸言下之意,氣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閉口不言。
“看來,最後怕不是得三拜九叩的請我們家方溪回來。但哪怕如此大的禮節,我們家也看不上。”顧嬸乘勝追擊,再來一錘子。
大舅娘和二舅娘似是明白了顧嬸的意思,也在一旁嘀咕道:“這還是什麼太太呢,說話不算話,還不如我們鄉下婦人說話算話。”
“可不,我們鄉下婦人說話那是一口唾沫一個釘,哪知城裏富貴人家的太太這般不講究。”
商太太已是氣得渾身發抖。
商寰見狀,連忙拉他娘一把,又沒話找話的跟傅大舅閑話家常。
奈何,傅大舅並不搭理他,這位樸實的鄉下漢子,對這前外甥女婿著實不喜。
為什麼不喜?外甥女不喜歡,他也不喜歡。
是的,理由就是這般簡單。
此時,聽聞商老爺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王兄這邊請。”
不久,就見商老爺領著一名穿著體麵的中年胖男人進來。
見到此人,顧叔一如既往地默然以對,顧嬸不由地低垂頭,一絲笑意隱於嘴角。
見大家都望過來,來人連忙笑著拱手道:“各位繼續,各位繼續,不用在意小可,小可隻是奉我家老爺之命,前來為方家小姐和離做個見證。”
武總鏢頭起身對這中年人行禮道:“原來王先生也是來幫忙做見證的,武某也是。”
中年人笑著衝武總鏢頭點點頭,在一旁坐下。
方溪從原身記憶中知道,她並不認識這人。
但聽這人話裏意思,應該是他家老爺讓他前來給自己撐腰。
管他是誰,隻要別是來搗亂的就成。
方溪起身,朝商老爺、商太太行禮,說道:“方才方溪已將心中所想都跟商老爺和商太太稟明,婚姻本是結兩姓之好,強扭的瓜終究是不甜的,方溪希望此事能好聚好散,這般雙方也都好。”
商老爺笑著回道:“兒媳還是年輕氣盛,之前隻是一些誤會,咱們自家人把誤會澄清就好,上升不到和離的程度。”
方溪被商老爺的厚臉皮氣到笑。
“和離講的是我跟商寰之間的和離,我們小兩口過不過得下去,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我兩人沒有感情自然是可以和離的。”
說完,方溪也沒等商老爺說話,又向一旁坐著的中年人行禮問道:“請問先生是?”
中年人笑著回複:“小可乃是縣丞大人家的管事。”
方溪說道:“今日勞煩先生前來幫方溪與商寰的和離做個見證,方溪不甚感激。”話畢,又朝中年人行了個禮。
禮畢起身,方溪又對著商老爺說:“和離本就是以和為貴,方溪以為,和者,便是雙方和和氣氣的坐下來商談。如若隻是一方誠心商談,另一方卻顧左右而言他,不斷的和稀泥,這般是談不下去的。”
停頓一會,似是下定決心般,“如若不能和談,方溪唯有向官府求助,請官老爺們來斷斷這事。”
“再說,商老爺口中那些誤會,卻並不是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家裏事兒,那一樁樁一件件可是在縣裏百姓麵前發生的。沒有家裏主人的同意,賣身契握在主人手裏的奴仆哪能那般行事?”
方溪一番話說的,鏗鏘有力。
“村裏人聽過狗仗人勢,沒有人的勢力,哪來的狗飛起來?”大舅娘在一旁嘟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