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中旬,又是一個昏昏欲睡的午後。
陳思半躺在旋轉椅上,吹著空調,打著哈欠,沒精打采的一雙眼半眯著瞄向電腦屏幕上情節抓馬的戀綜,滿臉寫著百無聊賴。
她的日子好像永遠那麼無趣,無趣到每天離開床鋪都不知道能幹點什麼。
就在她昏昏欲睡之時,右下方那隻安靜得仿佛昏睡了半個白天的企鵝,忽然就被一個笑容模糊的白色貓頭給閃醒了。
陳思伸了個懶腰,坐直身子,點開了那個閃爍的頭像。
貓大王愛哈哈:你真的要a了嗎?
我不禁陷入沉思:是的,這遊戲沒啥意思,不用挽留我。
貓大王愛哈哈:你誤會了。
貓大王愛哈哈:我沒有挽留你的意思。
我不禁陷入沉思:???
貓大王愛哈哈:我隻是想說,你有啥遺產請不要客氣地往我臉上砸。
我不禁陷入沉思:[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貓大王愛哈哈:[愛你喲]
我不禁陷入沉思:[我都找不到表情包來描述心情了]
眼前這個想要繼承她遊戲賬號“遺產”的貓大王,正是她初高中六年的同班同學兼同寢室友,也是最初拉她進入撕天ol這個遊戲的好閨蜜,方奕珺。
前年,方奕珺放棄了老區的號,陪她這個什麼都不懂的小白一起進入新區開荒,她們結識新的朋友,一起建立幫會,又把幫會一路發展到了全服第一。
按理說,這兩年她應該是很開心的,可這個遊戲對她而言,似乎在度過什麼都不懂的開荒期後,就變得食之無味棄之可惜了。
最近一周,陳思完全沒有上遊戲,隻把遊戲裏所有的一切都交給了一個代練。
她確實想a了,可不知為何,明明感覺無聊,卻又總是有些舍不得。
仔細想想,她雖是幫裏的長老,卻從不在yy和幫裏人聊天,也很少在幫會q群裏冒泡,搞得和大家都不怎麼熟悉,這都一周沒上了,似乎也無人在意。
——無人在意,要不就偷偷消失了吧。
陳思近日總是這樣想著,心底卻又多少有些不甘。
就在剛才,她本以為方奕珺會挽留她一下,結果得到的結果也是讓她十分失落。
她敲停了自己正在看的戀綜,反手給眼前這位想要繼承她“賬號遺產”的好姐妹打了一個語音過去,並在語音接通的瞬間,大聲表達了內心的不滿。
“方奕珺!你都不挽留我!”
她的聲音滿是怨念,豈料語音那頭的好姐妹竟有著比她還要深的怨念:“大姐,你自己說說看吧,我挽留什麼啊?你以前好歹還會自己打打本、混混幫戰、做做活動。現在呢?每天都把號丟給代練,就連收金這種事都能交給別人了,你對這遊戲都沒興趣了,幫裏的大家對你來說也不重要,我挽留你做什麼?”
“可,可是……”陳思噎了半秒,最終沒底氣地小聲嘀咕了一句,“能不能挽留是結果,挽留不挽留是態度問題……”
“你可別跟我說態度了,我當初可是為了你重新起的號,你現在想走就走,也沒問過我舍不舍得啊。”方奕珺說著,沉默了兩秒,忍不住問道,“我就問你一個問題,你不會是喜歡不辭吧?”
陳思不由一愣:“說什麼呢?誰會喜歡一個代練啊!”
方奕珺連忙追問:“那為什麼不辭a了,你就也想a了?”
短暫沉默後,陳思緩緩回過神來:“不是你想的那樣,我隻是……確實覺得沒意思了。”
方奕珺誤會她了。
從入坑撕天的那天起,她就無時無刻不在氪金養號,可身為一個手殘,就算把號的戰力堆到全服第一,也還是會在各種戰場和活動裏被敵對摁在地上摩擦,這讓她一度感覺十分不爽。
方奕珺口中的那個不辭,是她的老代練,操作特別好。自從認識了不辭,她每周職業挑戰的排名,以及每個季度大小戰場的排名,全部都被不辭打到了第一,而且一穩就是一年多,根本沒掉下來過。
雖然這是代練打上去的,但這令人矚目的排名還是讓她覺得倍兒有麵子——畢竟這樣的排名,能讓她深切地感受到自己先前用來養號的錢都沒白花。
可就在上個月月初,不辭突然a了,她的金牌代練就這樣沒了,那個曾經在好幾個排行榜上獨占鼇頭的“第一龍棘”也就跟著一起頹了,連換好幾個代練都站不起來了。
不得不說,人都是貪心的,有些東西要是從來沒有得到過,她倒也不至於那麼計較。可四季服各戰場和龍棘這個職業的榜一在過去的一年裏都是她的,忽然一下拿不到了,她心裏那種落差真的很大。
其實如果隻有這點落差,那倒也都能算了,可偏偏那些看她不爽了好久的敵對總是抓著這個對她冷嘲熱諷,時不時就上傳音陰陽怪氣。說她人傻錢多、人菜癮大,什麼都要靠別人,甚至還“送”了她一個稱號,叫什麼……全服一級保護手殘,弄得她特別沒有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