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鄭嵐。
作為一名剛剛得知自己高考落榜的可憐孩子,我被家長趕出了家。
此刻的我如同失去了靈魂一般走在自己家附近的這條大街上。
為什麼,為什麼……
我這次在這裏已經超過了一本線120多分,但在填報誌願的時候,家長非要給我填報一些很不切實際的誌願,而如果我想要幹涉,他們……
在我將這個事情告訴了我曾經最信任的玩伴之後,他們現在壓根就不搭理我,甚至連個最基本的處於社交禮節性的回複都沒有。
我最後一次掃視了一眼這個我從小和我的玩伴玩到大的街道,在街道旁邊的那個深藍色的上麵印著“中國電信”的插卡式電話亭直到現在都沒被搬走,就好像和昨天差不多。現在看樣子,我必須這麼去做了。
從此後,我就要和這個該死的地方徹底告別。這條大街從此開始和我再也沒有一丁點緣分。
這炎熱的空氣如同火爐一般蒸發著我體表的水分,我在路邊的小賣部裏買了一瓶最便宜的瓶裝水,然後一口氣將整瓶水喝了下去,企圖讓它冷卻我現在燥熱的身體和已經幹涸得幾乎要開裂的口腔。
由於實在是太傷心了,我在聽到這個消息後,在門外哭了有四個多小時懇求讓他把我放進來,眼睛裏甚至已隻剩下一片紅色。但當家門再次打開的時候,我接到的不是他的讓我進來的消息,而是臨門一腳之後重重地將門關上,就好像是摔門一樣。
我身上的棕色牛仔褲和白色襯衣已經髒了,在白色的襯衣上還有那個很突兀的腳印,就在我的胸口上。
微信裏現在隻剩下九十八塊錢了,照這樣下去的話,我遲早會餓死。
父親,不,鄭雄。天底下從來都沒有如此狠心的家長,對吧。如果我哪天有機會的話,我要複仇。你到時候可別怪老子不孝,是你不義在先。你把我逼到這個地步,無論我如何努力你都不會滿意。
我還記得你對我說過的最後一句話,“我養你這個兒子白養了,你個白眼狼。”
手機的電量還剩下不到百分之三十,而自己現在連一個充電寶都沒帶。我必須節省點電量。
更不幸的消息是,我的身份證現在還在家被扣押著呢。
我必須好好想想我得怎麼活下去。
……
五分鍾後。
我在手機上收到了一條寄件人叫“Salambe-Anima”的短信。現在這台手機作為我和網絡世界通信的最後的終端,我必須租個充電寶。而正當我找了一個小餐館想要租個充電寶的時候,我偶然瞥見了這條短信。
為了最大程度節省電量,我已經將手機調整到完全靜音的模式,並關閉了全部的後台程序,同時卸載了除了微信之外的所有可卸載的軟件。
我經常在這家小餐館吃飯,不過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在這裏吃飯了。
“老板……我,給我來一份番茄蛋肉包飯。”這句話在我的口中顯得有氣無力,而且也很沙啞,即使我在五分鍾前喝完了一整瓶礦泉水。但現在我能做的事情,就是簡單地點一份最便宜的帶菜的米飯。
不過即使是最便宜的飯,也花了我十八塊錢。我必須盡快想個辦法搞點錢。
這家餐廳裏麵大概有二十幾個雅座,但沒有包廂和洗手間。
在這個大夏天可以在這麼涼快的餐廳裏好好住著真的是再舒服不過了,但現在看著其他人現在喝著加冰的玻璃瓶裝可樂,我倒是不由自主地感到很羨慕。
整個餐廳的大小大概也就不到三個鋪麵大小,雖然說門店不算太大,但是每天的生意其實也挺紅火的。
我將這個淡綠色的充電寶的TYPE-C頭熟練懟進了手機裏,讓這個和我自己的情況很相似的即將餓暈過去的手機享受著額外的電量的滋養。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給我的手機充滿一次電大概需要六塊錢左右。這樣算起來,我就也許隻剩下七十四塊錢了。
不過今天我的手在這麼做的時候是在發著抖的,但即使我在拿著手機的時候我的手都在發抖。
我一時茫然,不知道想要說什麼,想要做什麼。便隻能看一下手機裏的短信裏到底寫了啥。
“Salambe-Anima”,憑著我的直覺來看,有著這個名字的短信一看就是個很奇怪的短信。要麼是詐騙短信,要麼是垃圾遊戲。像這樣的垃圾短信我是見過一大堆的。
不過這個短信的標題名字為什麼是彩色?我可不記得短信啥時候有這個功能。趁著自己的手機裏還在充電,我就隻能先解鎖手機,然後讓我好好看看這個短信到底是什麼樣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