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話說，作為特安局成員，這四個年輕人見過各式各樣的人，其中堪稱一個‘狂’的數不勝數。
但……狂到這個水平，尤其是頂著這麼溫和的目光狂到這個水平的，確實不多見。
察覺到自己從身量到肌肉量到精氣神都比不過對方的青年瞳孔地震。
沒錯。最重要的在於，從這個人說話時身上一閃而逝的氣息之中，他還能明確得知：這不是‘狂妄’，因為這句話，他隻‘狂’，不‘妄’。
“如果我想有惡意，各位已經死了。”——本能告訴他，這是句大實話。
“以及，我建議你們反思一下，為什麼自己在看到我進來時會是這種……業餘反應。”鐵九說，“旁觀者清。就我的角度而言，我看到的你們……漏洞百出，虛弱無力。”
如果普通世界與源能世界之間作為屏障的人就是這種水平，那人類恐怕早就完蛋了吧。
而領頭的青年，瞳孔猛然放大。
因為他忽然意識到一件事……
“……我們，多久沒有進行精神自檢了？”他牙關顫抖，表情古怪，好像終於意識到了冥冥中某種意誌的降臨……
那力量讓他們在潛移默化中遺忘了謹慎、遺忘了自省、遺忘了節製。同樣，遺忘了行動開始之前就被寫在心裏的規章製度。
但三個隊友，沒有一個人回答他。
而從韓諾急劇變化的目光與鐵九虹膜的反光中，可以發現——
——勁風刮起！
青年條件反射一個前滾翻躲過了隊友的攻擊！鐵九則毫不猶豫一手把韓諾塞回雜物間、一手撈起青年的手臂把他往上一提！
一道藍色源能光刃落在他腳邊、青年腳下，切開地板並留下一個深深的扁形凹洞。
一米九對一米七五，完勝。
青年：“……”
青年：“？？”
鐵九麵不改色的把他往側邊不遠處一扔，隨後雙手再度亮起金色光輝，往空中一抓！
在抓住另一道光刃並頂著龐大衝擊力將之捏碎時，他的精神突然恍惚了一下。眼前陡然閃過一雙眼球漆黑的猩紅眼睛——但刹那之後，它就被一道光輝熠熠的金色圓環驅逐，又在同一個恍惚中消失。
在外界看來，他隻是短暫的停頓了不到05秒的時間。
……
“你剛才說，‘精神自檢’？”看了不少資料的鐵九問那青年，語氣溫和而平靜，已經忘記了剛才的事，“這裏有精神係敵人？”
如果有的話，那韓諾這個普通人就得看好了。
但他同樣沒有得到回答。
而當他看過去時，那整個小隊裏唯一表現還算正常的青年，正以一種古怪的姿態緩緩站起，完美證明了鐵九把他扔出去的選擇非常正確……而四雙猩紅眼睛毫無人性意味的注視，足以令常人感到一種冥冥中的大恐怖。
而鐵九隻是歎了口氣，看著他們，輕聲道：“看來……的確有。”
這樣的話，他之前總是精神恍惚或思維奔逸式開小差、還想起那麼多曾經的事……
那很可能是有人在試圖翻看他的記憶。
鐵九眉頭皺了起來。
沒人會喜歡被他人肆意查閱記憶，因為記憶決定了一個人幾乎全部的自我。
即便對方隻擁有‘隻讀權限’而無法編輯、或者說，無法動作過大的編輯它，但也絕沒什麼人喜歡把它開放出來。
其實，現在他應該好好梳理一下自己的回憶，看看有沒有什麼應該被防備的東西遭了忽略、應該被銘記的東西遭了遺忘，但現實沒給他留出思考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