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被看到了!
蘇芽的手就保持著伸出去的姿勢,定格了一秒,然後唰得收了回來。
她小白手尷尬的背到了身後,自欺欺人的扭過頭轉過身,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然後看看藍天看看白雲,又看看地上的小草。
反正是擦肩而過的陌生人,尷尬什麼的,過去就好啦。
蘇芽打定主意當一隻原地埋頭的小鴕鳥。
小鴕鳥轉頭,在心裏數了十幾秒,又扭過臉來,卻驚愕的發現,長腿帥哥竟然朝著她,走了過來!
啊啊啊他走過來了!
還是那種目光定在自己身上,直直過來的那種。
就是比劃一下身高而已,她並沒有惡意的,不是過來找她算賬的吧?
少女下意識往後倒退了兩步,躲在了紅色箱子後頭。
如果箱子有靈魂會說話,一定要說一句,為什麼受傷害的是我。
長腿少年一步一步朝著蘇芽走過來,越來越近,甚至蘇芽已經可以看清楚,人家有一雙特別黑亮的眼睛。
她很慫的退到了角落,正想著該開口說點什麼時,那少年和她擦肩而過…朝著她身後的網吧走去。
這感覺很像是坐過山車。
一秒驚魂。
從最高頂猛地落到地上,心著陸了。
蘇芽拍了拍小胸口,除了覺得釋然,還有些遲來的臉紅。
人家根本沒把那事兒放心上,她還以為帥哥是來找麻煩的…
幸好幸好。少女垂下小腦袋,幽幽吐出一口氣,慶幸自己沒主動說話。
走向網吧的少年,進去時,遲疑的轉過身,看了她一眼。
黑色口罩上方的眼睛,內勾外翹,是狹長的丹鳳眼。
那雙漂亮的眼睛裏,閃過些微笑意。
太陽越來越大啦。
等了好一會兒,蘇芽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點餓了。
她猛不丁想起來,今天是周二,工作日,大伯大媽他們應該都在上班。
那是不是,她應該自己回去呢?
少女站在街邊,軟乎乎的目光眨巴眨巴看著人來人往,像個好騙的小兔子。
可是爸爸媽媽離婚以後,她好多年沒回來了,不太記得大伯他們住哪兒啦。
就在這時,路邊走過來一個中年婦女,看著很是憔悴,對著蘇芽道。
“閨女,能給我點錢吃飯嗎…”
一個碩大的白色搪瓷杯,猛地遞到了蘇芽跟前,這效果堪比收妖精的葫蘆,仿佛對著她一照,就會有錢從蘇芽口袋裏蹦出來落進去似的。
這種杯子是那種老一輩的長輩家裏有的那種,口子挺大的。
蘇芽瞅了一眼,能看見杯子底部扔著的零錢和紙幣。
“閨女行行好吧,我好幾天沒吃飯了,家裏還有個孩子。”
中年婦女虛弱的開口,手裏的搪瓷杯子抖了抖。裏頭傳來清脆的硬幣碰撞聲,很像是打快板。
一邊這麼說,女人一邊轉過身,讓蘇芽看身後背著的一個紅色布包,裏麵似乎裹著個小嬰兒。
蘇芽心裏啊了一聲,連忙放下書包翻起口袋裏的現金。
網吧裏,季菱川靠著櫃台,看著外頭的這一幕,眼神閃了閃,身體卻沒有動。
少年黑色口罩落下了一點,露出了高挺鼻梁,膚色冷白。
網管兼這家店的老板,也瞥了眼外頭,看見這景象,搖頭道。
“又來了,每次都是這女的。不過這把戲能騙誰,我還不信這年頭真有人…我去…”
年輕的網吧老板張藝,瞪大了眼睛,看著外頭青蔥可愛的少女,掏出一把現金,數了五張遞出去。
季菱川站直身子,聲音淡淡的,眼底卻閃過笑意:“以前沒有,現在有了。”
張藝嘴巴張大,頭朝外伸著,看著外頭的景象,手指哆嗦的指了指,好半晌都有些反應不過來,滿是驚詫。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網吧門口這條路,這個女人每天都戴著這副裝備來同樣的地點碰運氣。
也不能說人家白忙活吧,起碼三百多天裏,是有個五十多次,偶爾遇見好心人,願意從口袋裏給出個一塊五塊,但十塊二十塊也頂天了。
哪怕是遇上愛心泛濫的大善人,給一張五十,已經是巨款了。
可他娘的,今天竟然叫他看到,竟然有小姑娘傻白甜到這個程度,一出手就是五張紅鈔!
他開網吧來錢也沒這麼快啊!
張藝既不解又震驚,隻恨不得過去搖一搖那小姑娘,問問她是不是錢太多,錢多可以給他啊!
季菱川挑了挑眉梢,人往外頭走去。
張藝震驚的跟在後頭:“你去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