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挨著地下車庫,進出的車輛比較多!”韓翩芊低聲提醒了一句,顧念一怔,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視線裏就是一輛白色的奔馳車從眼皮子底下一擦而過,她喉嚨裏發出一聲驚愕的到抽氣聲,那一線的雪白從自己視野裏拉伸,她心跳突然加速,一種害怕的情緒從心底猛然躥了出來,忍不住地就要破口而出喊一聲,蕭景琛你站著別動!
可還不及她喊出聲,菲爾已經快步跑了過去,衝著花叢那邊的莎莎吹了一聲口哨,那隻玩瘋了的chong從花叢裏冒了出來,頂著一頭的碎花瓣和雜草往那邊跑。
顧念見到對麵站著的蕭景琛還好好地站著沒動,手忍不住地去摸著自己的心口位置,剛才那一瞬間,她害怕得都要窒息了!
“放心吧,小區內行車的速度是撞不死人的!”韓翩芊低笑了一聲,看著顧念低頭時凝著的眉頭,伸手拍拍她的肩膀,“上去吧!”
顧念提著自己的包,拽緊了帶子,還在為剛才眼前車唰的一下駛過遮住了蕭景琛身影的情景有些驚魂未定,摸著自己狂跳不已的心髒,在心裏暗自懊惱,懷孕之後她的膽子是越來越小了!
顧念看著被搬下車放在路邊大包小包的東西,看了韓翩芊一眼,你打算讓我一個人上去?提這麼多的東西?
韓翩芊可不管這麼多,上車之後調轉車頭就離開了,丟下一句,下午她要去韓奕的學校開家長會,晚上會有師生家長的聚餐,讓顧念晚餐自己解決!
顧念盯著那輛車消失的車屁/股,眉頭一皺,好,你欺負我一個孕婦!
“汪汪--”
韓翩芊的車剛走,那道金色閃電便滑了過來。
莎士比亞態度殷切熱情,衝著顧念撒歡叫了幾聲之後便圍著那一堆的物品左嗅嗅右轉轉,在裏麵挑挑揀揀,用嘴叼了一件看似最輕巧的紙袋。
這隻眼毒的chong,專挑輕巧的。
“夫人,我來幫你!”菲爾也微笑著大步走過來,雙手開弓,還不忘把撿起來的兩隻紙袋子往莎士比亞的脖子上一掛。
你以為能撿輕鬆的,門都沒有!
莎士比亞狗牙磨得謔謔直響,隻因脖子上連續掛上了四個紙袋,脖子上都沉甸甸的,在意識到菲爾即將掛第五個紙袋時,某莎豬發飆了,轉身就跑!
搞洋,全掛爺的脖子上,爺的脖子又不是鋼筋做的,有本事你脖子上掛五個試試!
莎士比亞跑了,顧念見菲爾手臂上都掛滿了紙袋,有些過意不去,剛伸手提起兩個來,站在她身後的蕭景琛說了一句,“我來吧!”
顧念手裏一空,手裏提著的紙袋子就被蕭景琛取了過去。
蕭景琛是剛才才走過來的,顧念見他不僅把那兩隻紙袋取走了,連她的手提包都給掛在了他的手腕上。
“別提重的東西!”
蕭景琛伸手拉過她的手,不由分說地握著,顧念想掙開也掙脫不了。
這男人生來骨子裏就有著不言而喻的霸道,隻不過平時都表現得太過溫柔,可一旦固執起來,連顧念都拿他沒辦法!
他昨天跟了一路,昨晚上又淋了雨,今天又出現在這裏,他從來沒有掩飾自己的目的,他是在以實際行動表明了他的態度。
隻要她一天不回去,他就每天來這裏等。
等到她心軟!
顧念心裏明知道這個男人就是這樣的想法,也下意識地去抵觸他這樣的溫暖,可往往想象是美好的,現實是露/骨的,比現實更露/骨的便是蕭景琛時不時專注凝她的那雙眼睛,那雙不似盲人才有的清亮雙眸,她明顯是抵抗不住,每次對視中都被迫轉開不去看。
顧念被他拉著手走進電梯,埋著頭的顧念什麼話都沒說,低頭去看自己的鞋子。
今天好在有菲爾,一人把絕大多數的袋子都掛在了身上,外加那隻chong脖子上掛著的五個紙袋,嘴裏還叼著一隻袋子,蕭景琛雙手也提著兩個。
此時電梯裏的顧念有意地掙了一下自己的手腕,蕭景琛卻像是沒有感應,依然握著,還把提在手裏的紙袋晃了一下,問,“你買了什麼東西?”
這麼多!
顧念還沒有想好要用什麼心態來看待此時她跟蕭景琛的關係,聽見他狀似輕鬆的問話,心裏也有些發懵。
他們現在是在鬧情緒的階段,可現在的相處模式卻像平常一樣,就像他平時一回家就問她今天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寶寶有沒有不乖之類的。
這讓顧念也覺得這種相處模式很怪異,怪異到讓她覺得自己就是個賭氣離家的小妻子。
要說氣,是有的,但是她卻很清楚她生氣並不是全部針對蕭景琛的,顧念也不知道她是在氣自己沒用還是在氣其他的。
“一些嬰兒用品!”顧念如實答了,電梯鈴聲一響,顧念想趁蕭景琛不注意掙開他的手,可蕭景琛明顯是有準備,握住她的手非但不放,還比她更快一步地邁出電梯的門。
韓翩芊住的公寓套內麵積八十平米,客廳不大,兩個男人把搬上來的物品堆放在客廳沙發上,沙發上瞬間堆滿了一大堆的紙袋盒子,菲爾放下東西便帶著那隻chong下樓去了,留下了蕭景琛。
顧念才從洗手間出來就聽見了客廳的關門聲,再看見蕭景琛還坐在沙發上便要追出去提醒菲爾是不是忘記了什麼東西?
他怎麼跟那種chong一樣,又把主子給丟在了這裏?
哪知菲爾和那隻chong早逃之夭夭,顧念折回客廳時見到蕭景琛正在拆那些包裝盒,頓時心裏一陣抓狂。
“蕭景琛!”
這裏不是他家好不好?
他昨天晚上明明就答應了讓她安靜幾天時間的!
“恩!”蕭景琛應聲,手卻沒有停下,撕開了一個塑料包裝,用手捏捏又摸摸,拿在手裏轉過臉來看向顧念,“這是什麼?”
顧念見他一手就撕開了一隻小圍兜,那是專門買給孩子兜口水用的,那東西太小了,被他的大手一拿,越發顯得小。
顧念腦子裏突然躥出這樣的一幅畫麵,他的大手抱著剛出生的嬰兒,寶貝兒的小臉乖巧地貼在他的掌心,他一手托著孩子的小屁屁,低頭輕吻著寶貝兒小臉頰,那是一個多麼讓人感動的一個場景。
可是這樣有愛的畫麵就在顧念再次抬眼時嘎然而止了,因為蕭景琛把那圍嘴直接掛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好像不太確定這東西是不是這麼用的,他邊摸索著邊低聲嘀咕了一句,“唐易恒小時候好像也用過這個玩意兒,就是這麼掛在脖子上的!隻不過他懂事之後就再也不肯承認自己以前掛過口水兜夾過尿片!”
圍兜是粉紅色的,就這樣掛在了一身黑色西裝的商務男士的脖子上,紛嫩的粉紅與嚴肅的黑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那張嚴肅的臉被那粉紅的色彩給模糊了,顯得有些不倫不類,可即便如此,顧念還是突然明白了為什麼很多人都說‘男人始終是長不大的孩子’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