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蘇犀玉出去了,錢滿袖低著聲音嫌棄道:“你也好意思在月牙兒跟前說這種肮髒事情?你不嫌髒我還怕髒了我未來孫兒的耳朵呢!我孫兒可是文曲星……”

陳譯禾聽得莫名其妙,且不說孫兒不孫兒的,賺錢哪裏髒了?

錢滿袖自顧自道:“那青樓女子的皮肉生意賺的都是髒錢,咱怎麼能……”

陳譯禾滿頭黑線,“我說讓她給我賺回來,又沒說讓她出去賣!”

這說的有點太直白了,錢滿袖語塞了一下,過了會兒才道:“她一個青樓女子能賺什麼錢,不過就是幾千兩銀子,別鬧得月牙兒不開心了。”

“不行。”陳譯禾堅持。

但錢滿袖說的也有道理,不能因為這事讓蘇犀玉不高興了。

陳譯禾想了想,道:“我把那雲姣買回來就是為了聽她彈琴,還沒聽過癮就給我送走,那我過段時間還得再去買一個回來。”

錢滿堂疾言厲色道:“你敢!”

她嚴厲完立馬妥協道:“那就先留著她,但你可不能胡來,不然你爹真的要打死你,我可攔不住。”

“我心裏有數。”陳譯禾道。

陳家人好享受,光是廚子就有五六個,各地菜色都會一些。

晚上用膳時,廚娘已經琢磨出了一些門道,這回羊奶再端上來就沒什麼味道了。

但蘇犀玉已經有了心理陰影,一見那羊奶就往一旁躲。

奈何陳譯禾就在她左手邊,一把將人擒住了,惡人先開口道:“好好吃飯,動什麼動!”

本來陳家父母是沒注意丫鬟又端上了什麼的,被他倆這一鬧,雙雙看了過來。

蘇犀玉見自己在餐桌上失儀,有些羞愧,咬著下唇不吭聲了,也不動了。

可這會兒那羊奶還真不是給她喝的,陳譯禾自己端起來嚐了一口,咂了下嘴,確實沒什麼膻味了。

奶味很重,但也算不得好喝,道:“這也太濃稠了,讓廚娘再研究研究,再加點兒糖水、酸果水,或者甘蔗汁進去試試。”

他隻管出主意嚐味道,吩咐下去就不管了,陳家父母問了幾句,被他敷衍過去了。

晚上臨睡前,見蘇犀玉十分別扭地上了床,陳譯禾又琢磨起分房的事情來。

這娘子他認了,現在大冬天的誰也不碰誰還好,等天熱起來了呢?等她長大了呢?

而且這也太沒隱私了。

他想著想著又疑惑了起來,成親前陳家夫婦倆再三強調蘇犀玉是蘇家的掌上明珠,百般叮囑他一定要對人家好,可他從平兒那邊得知的消息可不像是這樣的。

被關進柴房、遠嫁無至親相送、嫁妝瘠薄、丫鬟不靠譜,怎麼看都不像是被千嬌萬寵著的姑娘。

可她又確實氣質卓然,那一手字沒個八/九年練不出來。

陳譯禾左思右想都想不通。

輾轉半晌好不容易睡去了,睡得正香時,腰上忽地一道大力襲來,“咚”的一聲,陳譯禾連人帶被子差點被踹下了床。

陳譯禾一聲悶哼,還未睜眼便朝腰間摸去,抓到一隻涼涼的腳。

這幾日天氣有些回暖,床幔被掀開,皎潔月色透過紙窗照了進來,把抵在他腰上的那隻腳照得連腳背上的血管都清晰可見。

而那隻腳的主人還平躺著,被衾蓋到脖子下麵,麵色紅潤,呼吸平穩,顯然是睡得正香。——上半身睡姿很端莊,下半身一隻腿蹬出了被窩,正被人抓著。

陳譯禾火冒三丈,同床共枕好多天,他竟然不知道蘇犀玉還有這毛病!

“月牙兒!”他怒氣衝衝地喊了一聲,同時萬分嫌棄地鬆開了那隻腳,背過手在床幔上擦了擦。

熟睡的人毫無動靜。

穿著白色裏衣的小腿從她自己的被窩裏伸了出來,褲腳微微往上縮了些,露出細白的腳腕和白嫩嫩的腳丫子。

陳譯禾看著那腳丫子,新仇舊恨一起湧上了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