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救繼續進行,周隨跟著一起做手術,直到晚上十二點,才拖著疲憊的身體從手術室出來。
急診科之所以叫急診,就在於急。任何急性病或者車禍,煤氣爆炸,說來就來了,發生的時候都不會避開晚上,也不會避開節假日。
周隨在停車場低著頭看手機,網上已經出現了關於這件事的消息,但多是捕風捉影,因為牽扯到白重鯨,所以關注的人很多。
周隨很快就把消息劃過去,他坐進車裏,正準備打火,外邊站著一個人,敲了敲車門。
周隨按下車窗,外麵站著一個身材高大挺拔的男人,他摘下口罩,露出一張豐神俊朗的臉,眼睛裏帶著笑意,彎腰打了個招呼:“周醫生,忙到現在啊。”
周隨通過這個聲音和眼熟的笑意,認出來他是那個姓趙的內科醫生。
當時雖然兵荒馬亂的,還戴著口罩,但也能從輪廓和眼睛看出來趙醫生應該挺帥,隻不過他比周隨想得更年輕一些,眼神明亮,唇紅齒白,臉上帶著盈盈的笑意,感覺昏暗的地下車庫都亮了幾分。
真年輕啊,應該是碩士剛畢業吧,周隨心想。內科和外科環境不一樣,有好師父帶著,碩士就能頂大梁了。不像外科,技術和資曆都是靠手術量堆上去的。
“好巧,你也這麼晚啊。”周隨友好地打了個招呼,在深夜十二點的停車場看到同行,頗有點同病相憐的感覺。
“寫病例寫到現在。”趙醫生說:“剛下來就看見你了,所以過來打個招呼。”
“趙醫生辛苦了。”周隨敲了敲方向盤。
“最辛苦的當然還是你們急診科。”趙醫生笑眯眯地說:“我叫趙青陽,青陽開動,慶祝春天到來的意思。”
“我叫周隨,隨意的隨。”周隨禮尚往來。
趙青陽笑容越加明亮,隨後退開兩步,說:“我就不耽誤周醫生回家了。”
周隨點點頭,關上車窗。
趙青陽站在那裏,目送周隨離開,眼裏笑意更深。
他剛才本來想留個電話的,但大家在一個醫院,急診科又經常給心內塞病人,總會再見的。
不著急。
趙青陽回想著周隨剛才靠在車邊看手機的樣子,寬肩窄腰,筆直的長腿,微光照在臉上,輪廓分明,英俊溫良,像一幅色彩濃厚的油畫。
當時趙青陽毫不猶豫地就決定過來打招呼。
長得好看的人趙青陽見識的多了,他交往過的對象,不乏有五官更漂亮的,但那種靜水流深、含蓄端莊的氣質實在難得。
周醫生的手指格外好看,哪怕隻是普通地握著方向盤,也有一種別樣的,藝術品般的美感。剛才趙青陽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就釘在那雙手上,他敢肯定自己以前絕對不是手控。
趙青陽哼著調子,扭頭坐上了自己的車。
……
周隨回家之後,因為太晚,他估計葉晨已經睡了,便準備自己開門,剛掏出鑰匙,門便從裏麵被打開。
葉晨站在玄關橘黃色的燈光下,懷裏抱著貓。
“你還沒睡?”周隨詫異。
葉晨讓開地方,說:“做了會題,不知不覺就到這點了,你吃過晚飯沒?”
周隨時常回來得很晚,有時候半夜回來睡了還會接到電話,又往醫院跑。這種情況是理所當然的,病人躺在手術室上,一線值班醫生搞不定,就叫二線,二線搞不定,就要打電話叫他救場。那種時候,就算睡得再沉,也必須爬起來去醫院。
值班醫生也不想給主任醫師打電話,一般來說,被叫起來的主任都是會罵人的,但被罵總比出事好。周隨算是脾氣比較好的,一般不會因為這種事發火。
“還沒……”晚上他在手術室裏呆了一晚,隻有趁麻醉的時候休息了一會,葉晨這麼一說,周隨頓時覺得腹部餓得發疼。
葉晨走進廚房,周隨連忙說:“你明天還要上課,快去睡吧,我自己來。”
“明天放假。”葉晨打開冰箱:“我現在也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