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隨轉身,看見秦樽抬著頭,頭發是紅的,眼睛也是紅的,看著十分狼狽。
“那我該怎麼辦……”秦樽無助地說,這一晚的經曆,讓他下意識依賴這個還不怎麼熟悉的周醫生。
周隨試圖掙脫,但這小子捏的居然還很緊,他稍微思考了一下,說:“首先等他這次病好,你最近就先別出現在他的麵前了。”
秦樽:“這怎麼可以,他在這邊又沒有家人朋友可以照顧他,一個人在醫院的話……”
“那也比你在旁邊守著好。”周隨說。
秦樽抿了抿唇,周隨趁機把他扒拉開,轉身走了。
至於秦樽到底要怎麼做,也不是他兩三句話能左右的。
就像醫生收了病人之後,檢查開藥做手術開醫囑,但病人回家之後,是早睡早起安心療養還是抽煙喝酒糟蹋身體,是安穩地過完一生還是因意外死了,都不是醫生能決定的。
周隨回家之後,葉晨果然還在等著,他臉色不好,周隨問他怎麼回事,他也隻說是最近累了。
“馬上就要期末考試了。”周隨說:“你晚上早點睡,沒必要等我回來,每年快過年的時候,急診尤其多,我實在趕不回來的。”
葉晨勉強笑了一下,周隨心想他一定有事瞞著自己,但他不願意說,周隨也不好追問,隻說:“如果你需要幫助,隨時可以找我。期末考試結束,我帶你出去玩怎麼樣?”
“再說吧。”葉晨懨懨地說了句,他今天格外不在狀態。
周隨還想再說什麼,葉晨忽然過來抱住他,頭埋在他的肩膀,低聲說:“哥,你真是個好人。”
這句話帶著笑意,但聽得人難受極了。周隨拍了拍他的肩,手掌的熱度傳遞到葉晨身上。
“你是我表弟啊,我不幫你幫誰。”周隨這樣說。
他低頭看著表弟清瘦的肩膀,想到了上輩子的妹妹。
周隨家庭幸福安穩,他對家裏人好,並不是受恩情挾持,而是他的父母從小就給了他情感上和經濟上的支持。學醫的時候,父母省吃儉用,為了讓他專心讀書,父親病重也瞞著他。後來他談了戀愛,父母也隻是說,隻要他能幸福就好,是男是女都無所謂。
比起父母,年齡更近的妹妹和他關係更好。周隨一直都是學霸,妹妹的功課都是他帶出來的,而妹妹也十分親近他。在外麵受了委屈,妹妹不一定會告訴父母,但一定會向他傾訴。妹妹第一次失戀,也曾經趴在他肩膀上這樣哭。
這輩子他雖然沒有妹妹,但此時葉晨無意中顯露的脆弱,讓周隨第一次在葉晨身上感受到了親人之間,微妙的相互依靠的關係。
第二天,周隨上班之前,去問了保安,有沒有什麼異常。
他每年交高昂的物業費,小區的保安也十分靠譜,說:“昨天有個人來找你弟弟,你弟弟沒見他,那人戴著口罩,長得還挺好看咧,跟個明星似的。”
周隨又看了監控,但那人並沒有進小區,隻在外麵停留了一段時間,穿著黑色的大衣,戴著口罩和帽子,一點光都沒見,根本看不出來是誰。
難怪昨晚葉晨那麼異常,難道是他認識的人,但既然認識,為什麼不見呢,總不能是仇家吧。
周隨想了想,對保安說:“麻煩你們以後注意點,如果他再出現的話,就打電話給我。辛苦你了,千萬別讓可疑人員進來。”
保安點頭:“那當然,那當然。”